他想过很多种凌微波会面临的情况，唯独没想过这一种，他母亲刚刚说什么？
结婚？
他耳朵没问题，这话绝对没听错！
而且听她话的意思，这件事凌微波是老早就知道的了。
他转头看向凌微波，此刻她也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他的眼底隐隐有些怒气，她则是轻展眉峰一笑，“昨天你爸跟我说过，我只是没来及得向你说。”
没来得及？
昨天一晚上的时间，还有今天白天，这么多时间，她不说？
他刚刚的担心都是白担心了。
他不悦睨她一眼，收回视线看向叶怡，“我打算年后再结婚。”
“那就先把婚定了。”
卓妍俊当然求之不得，接话道，“好。”
“就你生日那天吧。”卓海发话，一锤定音。
卓妍俊的生日在隆冬二十号，圣诞节前，原本他是想在圣诞节的时候订婚的，不过既然卓海都这么说了，而且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他便也没反对，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候，凌微波自然是闭嘴不言的。
吃罢饭，卓海钻到书房处理公务，叶怡上去休息，客厅里就剩下了他和她。
卓妍俊站在她沙发的上方，俯视着她，“能耐了啊，这种事也瞒着我，嗯？如果我母亲今天不说，你是不打算跟我说了？想瞒到什么时候？不想跟我结婚？”
他一连串问题问下来，问到最后，脸色都冷了。
凌微波哪里知道他会就这个事情生这么大的气，如果不是他昨晚那般折腾她，她早就说了。
“本来想昨天晚上跟你说的。”
卓妍俊想到昨天晚上，脸上的冷色终于缓缓收起，他半撑在沙发上，睨着她，“借口。就算是在我身下，你想说，我也没拦你。”
“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啊。”
“那不一样。”
被强迫告知与被告知，那是两个概念。
凌微波不想就这种问题跟他争论下去，把抱枕扔到一边，站起身来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饭也吃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卓妍俊还有别的事情要跟卓海说，也没留她，只说了句“我送你”便取了外套穿上。
送她到家后，她松开安全带，下车前，她侧过身，在他英俊的脸上吻了下，随即笑道，“下午我就不去公司了，晚上我要陪我母亲。”
卓妍俊眸光沉沉，伸手触了一下她刚吻的地方，不大乐意地说，“就这么一个吻想把我打发了？”
“我以为你会很喜欢。”她说。
他抬起手理了理她披散而开的长发，嘴角噙着薄笑，“远不及昨晚的喜欢。”
“卓妍俊！”
他低沉地笑着，拉下她的头，俯身就是一吻，“骗我的事，晚点再找你算，现在……嗯，让我吻吻就好。”
松开安全带，强势把她压在座椅里，绵长的深吻顿时就席卷了她。
哪怕是在大学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基本上没经历过男女****，也不太深谙吻人的技艺，但每每，他吻她，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量，而这六年，随着他的成熟和健长，这份力量越发的压迫和坚实。
“阿妍。”
无力抵抗的时候，她总会这么唤他。
柔媚的嗓音如一把轻鸿的羽毛刷，刷在他的心口，痒痒的，带着情不自禁的欢喜。
他抽回吻她的唇瓣，靠在她的肩头低低喘息。
真是要命，又想要她。
昨晚才那般恣意地放纵过，今天似乎又被她挑起了兴致。
侧过脸，看着她红肿的唇，他努力吞咽着喉结，退身靠回座位里，眼睛放在前方，手扶在方向盘上，嗓音暗哑，“好了，下去吧，你再呆一会儿，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在这里要了你。”
说完还是控制不住地转头看她，“我们似乎没在车里做过。”
凌微波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卓妍俊看着她明显落荒而逃的样子，大笑出声。
情人之间的相处总是温馨而甜蜜的，哪怕彼此之间有些小摩擦，也都是无伤大雅的调剂而已，凌微波走到一半，想到什么又转过身，不情不愿地重新走回车前，隔着门，她说，“路上开车小心。”
卓妍俊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我知道，上去吧。”
“嗯。”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墙后，他才驱车离开。
回到卓宅，望了一眼空荡的客厅，他把大衣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抬腿上楼。
卓海的书房里，叶怡坐在茶座，一边喝茶一边耐心地看着他，“只希望这一次，她不会再做什么伤害我儿子的事情来，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虽然嘴上是责备的，可心里也是赞成的。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脾性，当父母的总是最懂。
卓妍俊推开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脚步顿在门口，视线遥望过来，叶怡看到他，笑了笑说，“这么看我做什么？我今天又没为难她。”
松开门把，他从容走进来，嘴角挂着笑，“妈今天的态度让我很诧异，原来你们早都已经同意了。”
“不同意能行吗？”叶怡忍不住白他。
“哦，”他坐在她对面的座位里，拿起烧壶也给自己煨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之后才笑着说，“似乎不能，妈也知道，我认定的事，一向是不变的。”
卓海一直沉目看着文件，这个时候抬头看他，“我们虽然同意了，但说到底，还得她父母也同意才行。”
卓妍俊原本淡笑的眉眼缓缓地一收，他撑着额头说，“当然。”
心下却想起了第一次与征华谈话的情景。
第一次与未来丈母娘见面，嗯，怎么说呢，像谈判似的。
那次小诊所里的经历可谓让他印象深刻。
天堂和地狱，也是在那一刻悬在了他的心上。
卓海又看他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没再说，认真地翻阅着文件。
叶怡却道，“听说她母亲身体不好，那六年又一直躺在医院，这样吧，有时间你陪我去看看她。”
“那就周末吧。”卓妍俊说。
叶怡点头，随即搁下茶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结婚可是大事，妈就只有你一个儿子，这里里外外要忙的事情可多了，我得赶紧去敲定日子。”
卓妍俊笑着看她，“这下子你就别想再在我耳边唠叨了。”
他指的是从十八岁开始，她就在他耳边唠叨着女朋友这件事。
叶怡抽回手往门口走，扬声道，“谁说妈不唠叨了，这结婚是结婚，结了婚可得赶快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不然，哼，你耳根别想有清静的时候。”
哎，卓妍俊皱着眉头看她关门的身影，禁不住想，凌微波结婚后不会也跟她一样吧？
那他儿子……
“儿子”这个字眼一出，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他跟她的孩子……
光这样想着，就似乎有无言的幸福袭裹全身，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卓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有事？”
他收回旖旎的心思，走向卓海的办公桌。
再次出来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他披着外套出门，去了公司。
凌微波一下午都在家里，她回到家后，先是去房间里看了看征华，她正在午睡，退身出来后，她笑着对陈蓉说，“还好有陈姨在，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从凌微波母亲出事开始，陈蓉就一直尽心地照顾着征华，虽然说她是奉了卓妍俊的命令，但到底是这么多年了，彼此间都有了感情，她拍拍凌微波的手，笑着说，“你也别太担心，有我在这里照顾呢。”
“所以，我要谢谢陈姨。”她诚恳地说。
陈蓉哎了一声，“你这孩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对了，刚刚大姐说，她想去广场炼炼身体，正巧我也炼呢，就自作主张地答应了带她去，你看行吗？”
哪能不行，她能主动提出来去锻炼身体，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拒绝？
凌微波满脸赞同地说，“好啊，我正愁这事呢。”
陈蓉笑道，“那晚上我就带大姐去了，如果太晚的话就先不回来了，那里离我家近，晚上就住我家算了，反正我跟大姐也是老熟人了，有她陪着我，我也算有个伴。”
凌微波原本在听到她说晚上不回来时想插话，可她一说完，她就沉默了。
要说现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多了去，不太稀奇，天太晚的话，她可以开车去接，而且现在是冬天，也不可能跳到很晚，但陈蓉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不吗？
尤其她也知道，她母亲似乎很喜欢陈蓉，如果没有她这个女儿，她想，陈蓉就是她母亲第一个在乎的人了。
想了想，她最终说，“那就麻烦陈蓉晚上照顾一下我母亲了。”
“嗯，放心吧，有我在呢。”
不愧是卓家出来的佣人，连说话方式都这么像。
凌微波忍不住笑了下。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征华随着陈蓉出门，走之前对她交待，“妈如果不回来，你就早点睡，有你陈姨在，你不用担心我。”
“我知道了。”她送她们出门。
看到她们走后，她才返身上楼，把饭桌上的碗碟收进洗碗池，刚从架子上面把厨房服拿下来，就听到了门铃声，她擦擦手去开门，看到门口的男人，她微微蹙眉，“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欢迎？”他推开她走进来。
看到饭桌上还没收拾起来的几盘菜，他问，“刚吃罢？”
“是啊。”她关上门，直接走进厨房。
套上衣服，认真地清洗着碗筷，正洗着，腰身横来一只手臂，男人的气息贴着她的后颈传了过来，“我还没吃饭呢。”
她的手上都是泡泡，没办法推他，只得无奈道，“卓妍俊，我在洗碗，你别打扰到我。”
“我还没吃饭。”他又沙哑地开口。
她认命地冲掉手上的沫汁，推开他，从碗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碗筷递给他，“自己去盛饭。”
他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唇，“真是个合格的小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