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逸是知道她不会做饭的。
即便没有亲身吃过她做的菜,但是常常从她口中听到她抱怨自己没有掌勺的天赋,他就知道,他的女人真的是个身娇肉贵的。
如今真正看到她做的菜,才知道,所谓的厨房白痴是什么意思。
东辰逸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又看了一眼站在餐桌边盯着那些菜暗自生恼的女人,心底漫延着遏制不住的甜蜜。他的脚只顿了一会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迈开。
拉开椅子,端正地坐下,拿起筷子的瞬间,他抬头看了一眼兀自杵在那里,脸上情绪明显可见的女人,唇角掠起不可察的一抹笑来:“坐吧,陪我吃。”
宋漠本来不想吃的,她自己做的菜,到底能不能吃,她自己非常清楚。
可是转眼,对上他戏谑的目光,她终究没忍住,长腿一迈,随手捞个椅子就坐了下去,好巧不巧,她负气拉的位置刚好在东辰逸的右手边。
他抬起手臂,夹了一块鸡翅放在她面前的碗里,淡淡道:“看起来不错,吃吧。”
看起来不错?
宋漠简直不能恭维他的三观了,鸡翅膀没煎好,有的地方生,有的地方熟,而且酱油和调料都没洒均,一块白一声黑的,看上去就非常的没有食欲。
他给她夹鸡翅,到底是不是想让她吃饭?
“东辰逸,我不饿,不想吃。”宋漠把碗推开,目光静静看着他。
东辰逸跟她夹完鸡翅之后自己也夹了一块放在碗中,他刚放入嘴里,还没开始咀嚼,就被她出声打断,他舔了一下唇,咽下那过于咸的味道,眸光微微看向她,没什么表情地说:“好歹交往了那么久,最后一次分手饭,你总得陪我吃完吧?不然,我不介意一直拖着。”
原本他也没打算跟她分手。
宋漠一听这话顿时就要发作,东辰逸轻轻飘飘吐来一句:“不吃饭也可以,陪我做我想做的事。”
他眼中那暗沉的光像闪在夜幕下的星辉,毫不遮掩,毫不隐藏,直接而坦荡。
宋漠跟他交往那么久,自然看得懂他这目光。
不管在别的方面,他如何惯着她,宠着她,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总是霸道的不像人。
而她不知道,不单单是东辰逸如此,卓妍俊也如此。
或许,天底下的男人,都有一种通病,床上谈性,床下谈情,情可以柔嫩似水,也可以倾其所有,但是性,却独独要满足他掌控一切的主宰权。
而在那个世界里,他是唯吾独尊的。
宋漠被他这撩人而又肆意侵占的目光吓得心头一哆嗦,不敢再违逆他,默下眼眸,拿起筷子安静地吃着饭。
也罢。
吃过这顿饭,他们各自安好,今生永别。
东辰逸吃的很优雅,也吃的很慢,虽然宋漠做的菜确实是难以下咽,他却吃的津津有味,一桌子的菜,被他扫荡了大半,搁下筷子,他从桌子上面拿起面巾,擦了擦染着油渍的唇,然后起身,看了她一眼,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
红酒被取出,高脚杯也放置在宋漠面前的餐桌上。
东辰逸拿起酒瓶,给高脚杯里注满红酒,两个人,一个杯,要怎么喝?
“我们从来没一起喝过酒吧?来,这一杯酒,我们两个人慢慢喝完,喝完之后,你走出这个门,从此,我东辰逸就不再纠缠你,而你……”
眸光淡淡瞥过来,噙着无声而冷嘲的玩味:“想交哪个男朋友,都随便。”
说罢,在宋漠微皱眉头,不理解这一杯酒要怎样两个人喝的时候,眼前覆过一道阴影,男人沉默的身子倏地倾了下来,捏住她的下巴,温热的唇袭上她微微张开的红唇。
不是不爱,只是不想深爱。
宋漠在他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慌张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为他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而砰然跳动。
爱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情绪,从心脏深处,似炸开的烟花,轰然而来。
东辰逸吻着她,手指慢慢捧住她的脸,在她失神而一动不动的情况下,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的很用力,宋漠的身子完全嵌入了座椅里。
“漠漠。”
东辰逸情难自抑地唤着她,而她,终于在这场沦陷里回过神来,扬手就是一扇,东辰逸被她扇的往后趔趄,身子靠在了餐桌边缘。
他眸底敛着一层风卷残云的暗暴,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狠,就在宋漠以为他会反过来扇自己一巴掌的时候,男人起身,漫不经心似的,却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大手一伸,将她从座位上提了起来,转身就向卧室走。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让宋漠彻底地慌了,她揪住他的睡衣,失声道:“东辰逸,放我下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呵。
男人低低地笑,笑的肆意又张狂:“做我一直想做却从来没做成功的事。”
漠漠,是你逼我的。
是怨,是恨,这一生,你都将随着我东辰逸一起,走进爱的坟墓。
卧室门被打开,宋漠死死拽住门扉不松手,东辰逸看着她一脸强弩之末的样子,心底的巨兽终于破匣而出,这般抗拒?这般不愿意?
东辰逸猛地一扯睡衣,暗扣在他手中绷出门外,坚实的胸膛露出来,他按住宋漠,近乎是粗暴地扯掉她的衣服,在她哭泣讨饶里,彻底侵占了她。
这是第一次,他无视她的眼泪,在她身上索取着自己一直渴望的。
整整一夜,宋漠的哭声近乎吵哑绝望,从一开始的挣扎和讨饶到最后的心如死灰,她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而流,整个身体蜷缩在一块,像个可怜而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东辰逸从浴室出来,看到她这个样子,眉心狠狠一蹙,他走过去,轻柔地揽住她,看着她那双曾经美丽又妩媚的眼睛变得毫无焦距,整个人被蹂躏的惨不忍睹,他飞快地抱起她走进浴室,边轻声哄着,边给她清洗身上的脏秽。
一夜的摧残,宋漠已经昏死过好几次,虽然她极不情愿在他怀里,可身体没有一丝力气,终究在他清洗的过程中,昏睡了过去。
之后如何,她不知晓。
只知道再次睁开眼睛,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
昨天晚上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似乎是一场噩梦。
可是掀开被子,看到身上那厚重的紫痕,她终于捂住脸,痛哭出声。
她从来没想过,她的第一次,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而那个强-暴她的人,是她放在心尖上想要一生相靠的人。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绝望呢?
这么多年,宋漠从没有这般绝望过。
泪无声而流,顺着指背滑下落入衾被,氤染一片湿痕,她颤抖的双肩似风中摇摆的柳絮,脆弱又令人心疼。
赵玉蓝一天没看到她也没在意,她知道宋漠没事的时候喜欢把自己锁在屋里玩游戏,可是在经过她房门口的时候,不经意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她脚步一顿,立马敲门,问:“漠漠,你在做什么?妈怎么听着你在哭呢?”
宋漠两手紧紧捏住被子,一脸紧张地看着门口,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慢慢稳住嗓音,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妈,我没事,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在玩游戏呢,你听的声音是我打怪的声音。”
“是么?”
赵玉蓝有点不放心,又敲门道:“那你开门让妈进去看看。”
“我正闯关呢,等会儿。”宋漠说完,立马起身冲进浴室,拿起花洒就往身上淋,淋到皮肤生疼,她才关上开关,看着镜子里女孩红肿的眼眶,她默默地从化妆台前拿起厚粉,一点一点遮去那明显的哭痕。
收拾的差不多后,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登录游戏,做出闯关的样子。
赵玉蓝一直没听到她来给自己开门,心下担忧,看了一眼门,转身就进到卧室,翻找出备用钥匙,悄悄打开门,在看到女儿背对着她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着游戏,嘴里还哼着歌时,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默默地退出去,关好房门。
作为她的父母,自然知道宋漠在玩游戏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反正她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着,打不舍得,骂不舍得,所以,她想做什么,只要开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拦着。见她玩的正欢,赵玉蓝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刚走,宋漠强扯的笑立马塌了下来,她摔开鼠标,一头扎进被子里,无声地哀伤。
那一夜过后,东辰逸再也没出现在宋漠面前,而宋漠,在短暂的崩溃之后,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似乎,那一场青春里的恋爱并不存在,而那个出现在她肆意年华里的人,犹如梦一场,烟消云散。
因为东辰逸。
因为卓妍俊。
连带着凌微波,宋漠也不再联系。
她辞掉了天浩集团的工作,终日呆在家里,刻苦学习英语,而每日陪伴她的,除了她的父母,就是薛志浩,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像个温柔而长情的守护者,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日子依旧如水般细水长流,谁的悲欢,谁的欢颜,都盖不住流年匆忙的脚步。大四,一场即将到来的告别,似乎提前拉上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