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苒的嘴角,勾着淡浅至极的笑容,宛若一个胜利者,对庄晚晴发出挑衅般的笑容。
双臂更加用力了几分,她紧紧抱住厉南爵,俯身,将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
厉南爵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以为她只是喝醉了寻求安慰,没想到还真的是变本加厉。
两只大手握住她的腰,他用了十二分力道将她扯下来,愤怒传到指尖,恨不得直接捏碎了陆熙苒的腰。
冰凉的刺痛感传遍全身,陆熙苒疼的脸色惨白,人也跌到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沈寒已经及时将朵朵的眼睛蒙了住,可奈何,动作还是慢了一拍,她都看在了眼里。
“爸,爸爸……”她还太小,不知道刚才看到的场景所代表的意义到底有多深远。
只是小小又敏.感的她,对厉南爵抱着别的女人这件事,十分介意。
那是只有她才可以享有的怀抱。
庄晚晴微微垂眸,强逼着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心中的愤怒无法和被背叛的耻辱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下午,在会所的包厢里,他所给予她的缠.绵和暧.昧,让她在看到这一幕后想起来,莫名觉得恶心。
自己的地盘被霸占,还是被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坏阿姨,朵朵委屈极了,挖的一声哭出来。
嘴里一直在念叨,爸爸被人抢走了。
厉南爵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是因为地上的陆熙苒发出的痛苦哀鸣,而是身后朵朵委屈的嚎啕大哭声音。
他不敢转身,不敢面对庄晚晴那张冰冷失望的脸。
沈寒将还在嚎啕大哭的朵朵放到地上,两步跨到厉南爵面前,搬过他的肩膀,甩手就是一拳。
厉南爵完全有能力躲开沈寒的攻击,可是她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圈。
看到厉南爵被打,朵朵比谁还要激动,小跑着跑到摔倒在地的厉南爵面前,护着他,“寒叔叔,别打爸爸,别打爸爸。”
“朵朵给你跳乌龟舞,朵朵会跳乌龟舞。”小家伙一边哭,一边隐忍着努力给沈寒摆动小身板。
那样子,真的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厉南爵一把将朵朵抱在怀里,心疼的好像要死了,那是他的女儿啊。
看到朵朵这个样子,完全将他当成外人,沈寒的心碎成一块一块的。虽然知道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可难过是一个人的本能。
比起厉南爵,他对朵朵的付出才像是一个父亲。
可朵朵就是偏爱厉南爵,血浓于水,是他永远都没办法超过的事实。
朵朵伸出小手,一个劲的揉着厉南爵被打的位置,“朵朵给爸爸吹吹,爸爸不要生气。”
厉南爵刚才下楼的时候,朵朵从内客厅跑出来发现他不见了,已经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一个劲的要找爸爸。她以为厉南爵走了。
否则这三个人也不会这么明晃晃的下楼。
可是来到楼下,看到的就是这样惊为天人的一幕。
庄晚晴难以抑制浑身的战栗,难以磨灭陆熙苒对自己投出的那抹微笑,无法忽视脑海中,不断重复的那两张唇无距离的碰撞。
她直接瘫坐到地上,肚子开始抽筋的疼。
“晚晴!”
厉南爵和沈寒同时发现女主不对劲,一起跑向她,可是女主心心念念的是朵朵。
只见小家伙借机摆脱厉南爵对他的束缚,一边哭一边小跑到旁边捡起一颗石头,丢向坐在地上的陆熙苒。
很不巧,丢在了陆熙苒的脸上。
在小孩子的认识里,如果不是陆熙苒的出现,爸爸不会挨打,妈妈不会哭,独属于自己的怀抱也不会被抢走。
所以,最好的还击方式,就是消灭眼前的敌人。可她不知道,一颗小石头是远远不够的。
陆熙苒怒不可遏,左眼下方的皮肤火.辣辣的痛,她难以抑制被这父女俩轮番伤害的耻辱,扑上前抓住朵朵的小肩膀,用了吃奶的力气捏住。
一双画着黑瞳的大眼睛,瞪的白眼仁都没了,恶狠狠的,一字一句的吼,“你爸爸不要你了!听清楚没有!他不要你们了!”
朵朵一口长气提到胸口,小小的一只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朵朵……”
庄晚晴肚子痛的无法忍受,可看着朵朵被欺负,她想过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偏偏这个时候根本动不了。
无力感,心痛感,将她从头到脚撕了个粉碎。
沈寒想要冲过去,腿还没迈开,厉南爵已经将朵朵抱起来,看到朵朵被吓晕,他浑身黑气环绕,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宛若充血般吓人。
他将朵朵送回沈寒身边,修长的腿一步一步逼近对坐在地上的陆熙苒。
大手一把掐住她白皙的脖子,另一只大手对准陆熙苒的脸,左右开弓!
他从来不打女人,除非这个女人已经丧心病狂到不是人。
陆熙苒美瞳被打飞,睫毛掉在脸上,泪水混着眼线和睫毛膏躺了满脸。鲜血顺着鼻子,嘴.巴,不停的往外趟,他却依旧不肯停手,一副直接将对方打死的架势。
慌乱之中,已经接近昏厥状态的庄晚晴冲着厉南爵冷硬的叫了一句老公,将已经接近癫狂的厉南爵,从发疯的状态拉了回来。
扔掉奄奄一息的陆熙苒,厉南爵慢慢的转身,眸色如狼一样猩红嗜血。
沈寒不停的怒吼,试图叫他的名字喊回他的理智,可惜嗓子都要喊破了厉南爵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到朵朵和庄晚晴双双晕了过去,他一把抱过还在沈寒怀中的朵朵,将晕厥过去的小不点放到车座上,将庄晚晴抱在副驾驶上,各自给两个人系好安全带,厉南爵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沈寒坦然在地上,面对刚才血腥的画面,一时之间难以缓过神。
他没有直接跟着厉南爵去医院,不是不担心,而是这边陆熙苒的事情,还需要留下一个人处理。
不到二十分钟,阿玄火速赶来,两个人将血肉模糊的陆熙苒送去医院,并且阿玄通知了陆家人。
紧接着两个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厉南爵所在的市中心医院。
十七楼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厉南爵一个人坐在上面,头顶,手术中三个大字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阿玄和沈寒飞快跑到他面前,他颓废的抱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沈寒后背发凉,试探性的问道,“她们母女两个,怎么样了?”
“是谁在手术室里做手术?”
沈寒压制心中如火一样着急的问题,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厉南爵抬起头,目光有些颓废,“朵朵在里面,晚晴在三区vip5病房挂水休息。”
“情况怎么样?”沈寒真的快要急死了,没忍住情绪,怒吼一声,“我问你情况怎么样!?”
阿玄立刻将逼近厉南爵的沈寒拉开,推到远处,“沈先生,请你自重。”
厉南爵站起身,拉住了阿玄,“你别管,这是我自作自受。”
他不该心软的,不该因为陆熙苒喝了酒难缠,不该认为阿玄说话间就到了所以就任由她攀附在自己身上。
沈寒眼眸猩红,急的快要疯了,“朵朵和晚晴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朵朵还没有诊断出详细结果,顽强没有大碍。”她只是因为太过激动,胎动了。
庄晚晴没事,沈寒就放心多了。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侧身,盯着头顶手术中三个大字。
“希望朵朵不会有事。”如果朵朵出事,那和晚晴出事基本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孩子是庄晚晴的命啊。
三个人各自坐在一个角落里,任由自己的思绪在懊悔的海洋中驰骋。
阿玄恨自己没开的更快一点,厉南爵恨自己为什么要心软,沈寒恨为什么经不住朵朵的哭闹非要带她们娘俩下楼。
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走廊里,安静的骇人。
不远处,传来滑轮滚动的声音。
庄晚晴已经醒过来,听护士说朵朵在手术,便推着吊针车挺着大肚子一步步的走过来。
厉南爵首先迎了上去。
他尤还记得,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在意思昏迷之前,叫他的那一声老公。
多少年没有听到称呼了。
三个男人一起围了过去,两个在前一个在后。
庄晚晴谁没有理,绕过他们走到手术室门口,安静的等着大门打开。
厉南爵想要上前,却被沈寒拉住,冲着他摇了摇头。
很多事情,很多伤痛,其实未必需要人去安慰,只要给对方足够的空间,时间可以治疗一切。
半个小时以后,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说出来的内容很简单,很冰冷。
朵朵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住了,但脐带血不能耽误了,否则孩子挺不过连个月。
这次,因为外界的刺激,导致病情急剧恶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给父母耽误。
可是庄晚晴肚子里的孩子预产期还有将近三个月。
朵朵只有最多连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的差距,生与死的距离。
庄晚晴用力拉住大夫的手,“如果做剖腹手术提前一个月取出孩子,宝宝会有生命危险吗?”
“任何早产,正常生产都会伴随多发性危险,这点不能给你保证。”
早产拿出孩子,虽然不至于让孩子送命,但会对孩子的造成一定的影响那是肯定的。
她作为一个妈妈,怎么能忍心呢。
可是如果不忍心,朵朵怎么办。
一可揪心的思绪,将她的心搅动的七上八下。
沈寒上前想要扶住她,她委婉的拒绝,顺着走廊回到刚才休息的病房,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了上去。
她需要时间思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