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硕睨了她一眼,拿过骨头钗子,象夹香烟一般别在耳后。然后等了好半天,却没有隐形。
叶苋惊异,又抓着陈宇试了一下,他也是隐不了身。貌似这东西只认叶苋是主子。庄硕笑着说你这真是物以类聚。叶苋知道他是暗指她也是个神化之人。突然想起以前他对她的异能嗤之以鼻,现下总算有点小本领,稍稍能入得他的法眼。
她高兴坏了,就差在坑上跺脚了,就是头痛骨头钗子会弄掉,庄硕又叫她试了一次,把骨头钗子包裹在腰带里试试,发现一样能够隐身。
三人不停试验,发现钗子的隐形范围如鹅蛋型的护罩一样,有一定的限制。如果背包背在身上,会连背包也隐去,如果提在手上,把手张开,背包却只能隐掉一半,距离钗子太远的地方就会现形。
叶苋立即用针线把骨头钗子缝进腰带肚子正前方里侧,针线绕了一次又一次,缝得紧紧的,万无一失了。
万事弄妥,叶苋蹙着眉和他们提起花儿害怕的事,说绿小人出现时花儿也提醒过她,还未至于感受到它在害怕,现在居然瑟缩成这样,可见有些未知的危险比绿小人更甚。
庄硕沉吟了好一会,说:“既然这些小孔是虫洞,那必然能通向一处神秘之地,刚在外面观察这山的地形,应该就在山的肚子里,可能是练蛊毒的地方,也有可能修炼其他巫术,观族长本人,绝非普通人,只不过不知道他弄这些劳什子是用来害人还是守卫部族罢了。”
叶苋竟然大胆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不我隐身出去北面的通道里看看?”
“你是白痴啊?”两个男人同时压着声音咆哮,眼睛都快窜出火苗来了。
“你知不知道有武功的人,能感应任何有生命体类的气息在附近,功力越深的人感受力越强,感觉的方位越准确!只要感觉到生人的气息,单是朝你这方向发出一把飞刀,你就死翘翘了!”庄硕黑着脸沉声呵斥。
“不然你认为老庄伏在地上就知道有几个人追过来,是猜的?”陈宇也在压着声音教训她。
“这些法宝儿只是为了保命懂么?!你没事儿我们没了后顾之忧更不会有事,小给我出风头当英雄去!”庄硕话特别的多。
“知道了。”连珠炮似的劈头一顿好骂,叶苋那里敢作声,咬着嘴唇不作声,眼眶酸酸的,强忍着。
陈宇今晚本来就一直黑着脸,现下更黑多了一层,酸酸地说:“他训你就答知道了,我说的你倒是没听上几句,真是……越大越不长心……”
叶苋被骂得有点沮丧,不由赌气说:“如果我不答知道了,还不一直被骂么,我又不是傻的……你刚不一样骂我呗。”
“对,你不傻,是我瞎操的心……”陈宇胡乱答了一句,再想不出能说些什么了,事实上现在说些什么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反而惹她生气。他的心乱蓬蓬的,如一簇长在穷山恶水地带的枯黄杂草。叶苋是风,她肯朝这边吹一下过来,他才会迎来半点生机。
这种尴尬场景,庄硕一般不会多话。
一个人想不通一件事情,和情商有关,也和环境有关。怒气上升,纠结,消褪需要过程。上升期间,旁人说些什么也解决不了问题,干脆让想不通的自己纠结去。
他下床穿起鞋子,朝上沿小洞较多的那面墙壁走去,贴耳仔细听着。
陈宇已经自个儿生了一会闷气,也站起身走过去,就站在床上贴耳在墙壁。如果隔壁就是族长饲养甲虫的地方,肯定会有声音。昆虫不是人,不可能完全地压抑着声息。
半晌,庄硕轻声说:“应该没事了,睡觉吧。”话毕直接朝叶苋身旁的位置走来,脱下靴子,平躺着双手举起枕在脑后,左脚支起,右腿搭在上面,自然得不得了。
陈宇一回身,见得庄硕大剌剌地躺在叶苋身边,一口恶气登时涌上,直冲胸臆,脸上的老旧黑气还没消除,新鲜黑气又铺天盖地地添上脸面。
扯了一肚子的火,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叶苋耷拉着小脸坐在坑上,疲惫而沙哑地说:“那能睡了么,我好困。”
此时,庄硕睡在中间偏左,陈宇睡中间,叶苋左边。陈宇的脸一会红一会绿,眼神古怪地望着两人,想骂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不发火又一肚子的气。
叶苋察觉到什么似的扭头望着他,眼皮都半塌着了,沙哑说:“不要说话,我困。”
气焰当场灭了一半,陈宇闷哼了一声,故意“咝咝啐啐地弄出些声响倒在坑上,却不敢太过份。
一夜平安,众人倒是乘机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阿美在外面起劲拍门。庄硕睨眼看到叶苋和陈宇也收拾妥当,便率先拉门走了出去。
叶苋有点内急。庄硕也是猜到了,几下刷好牙洗好脸,拉着她朝第四个房间走去。
元素和老纪早都出来了,站在走廊等他们。看到庄硕拉着叶苋手臂过来,不由挤眉弄眼的,却因阿美就站在旁边,没说些什么。
阿美看见庄硕拉着叶苋在第四个房间前停下,神色一闪,说:“妞子,我都不在这儿拉的,太黑了,要不我带你到山下的厕所里去,干净亮堂很多。”
叶苋有点发毛,当下便看着庄硕。
“不用了!就在这儿就行。”庄硕当场拒绝。
“可我……”叶苋涨红着小脸,内急得快要死了。
“哟,你怕什么呢,山下面有咱全部族女人的洗澡堂和厕所,环境挺好的,你总得洗澡啊,现下我站你身边都闻到一股汗味儿了。到时你方便完顺便洗个澡,再领你上来吃早饭刚好了,中午就叫汉青带你们四处逛逛,晚上在神祠前的空地摆宴跳咱们部族最好看的竹星舞,喝竹笋酒,搞庆祝会,我哥一大早就叫汉青准备好各种东西啦。”
“我……”叶苋咬着嘴唇看着庄硕,后者一记眼神盯过来,阴沉而决绝。
“呃——我不去了。”她朝阿美摇了摇头,推开厕所的门。哇靠,一股屎尿臭骚味扑脸而来,众人当场捂了鼻嘴。庄硕朝面里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只怕燃起蜡烛,会看到满地蠕动的屎虫。
阿美捂着鼻,皱眉叫道:“不是我懒哟,只是这几天管做饭清洁的木嫂生孩子去了,没人清洁。我可不做这些事情哟。哎呀,女妞儿真去不惯了,你跟我下去吧,不然都憋死得了。”话罢拉着叶苋另一只手臂就朝石厅外走去。
看着叶苋憋红了小脸,庄硕没办法,只得跟在后面。
众人跟着她来到石厅,上面早已摆了一大盘的馒头和各色各样腌渍笋制品,还加了一碟牛肉干。阿美招呼他们坐下,又说:“我哥在处理些事儿,就不过来吃了,你们自便,我先带她下去了,不然憋坏了。”
几个男人直接当她的话如放屁,那里肯听她分配,都说得先去方便。阿美没办法,只得带着一队人下了石梯,便是部族民居地。
指着建在左边路边的低矮的草棚,说这是男人的茅厕,请他们自便去,然后拉着叶苋就往右边的小路走去。
庄硕朝陈宇打了个眼色,陈宇醒目,立即朝茅厕奔去。庄硕沉下脸扯着叶苋的手臂,低喝到:“先等陈宇出来,我和他一起跟着过去守着。”
阿美快被他气疯了,尖声叫道:“你们男人去女人的澡堂做啥啊,怕什么啊怕,我不是女人吗,能吃了她不成!再耗下去,她都要尿在裤子里了!”
这可是大实话,叶苋憋得小脸都由红转白了。
庄硕浑身低气压,眼神阴鸷地睨了阿美一眼,直接当她是废的,拉着叶苋快步朝右边走去。阿美被他一瞪,只觉周遭寒气迫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朝后一缩脖子,那里还敢说话,只得跟在后面朝右边的小路拐去。
到了一间泥屋面前,门口垂着竹帘子,好几个妇女提着大水桶,抱着衣服朝里面走去,看见庄硕和叶苋,都不由得停下脚步张望着他,一脸的诧异,狐疑和嫌弃。
阿美拉着叶苋站在门口,对庄硕生气地说:“你能停脚了不,全族的女人都在这儿洗澡,你一个男人站在这儿算什么了?别说我不提醒你,咱们部族一百多号壮丁,全都练过武功的,惹火了他们你也不会好过!”
叶苋四下观察着,又看着数个朝澡堂走去,不停回望他们的女人,俱是平凡打扮的族妇,便回头说:“你回去吧,我一会顺便洗澡,我会抓紧时间尽快出来的。”
身旁又走来几个女人,扭头望着庄硕嘀嘀咕咕的,满脸的质疑和嫌弃。庄硕没办法,只得说:“我就在这儿守着,稍站远一点儿,你有事喊,放心。”
“我们来了。”身后转来陈宇的声音。庄硕扭头一看,他们三个都来了。便迎上去,叮嘱老纪和陈宇不要分开,守在这儿等叶苋出来,才拉着元素朝那边草棚走去。
阿美狠狠剜了庄硕的背景一眼,却看得老纪和陈宇远远站着看过来,脸部的表情立即一变,竟是娇媚起来,伸高手朝老纪扬了扬手打过招呼,拉着叶苋一扭一扭着屁股掀起竹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