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会别告诉我,是她前世的东西。”苏甜瞟了她一眼。
“你少来得了。”叶苋皱眉,自脖子处拉着银链把银狗牙饰物拉了出来,指肚细细摩擦着,说:“不都说前世死完全了才有今生吗,那有前世今生两个站在对面儿还聊天来着?”
“也是……”苏甜吞了吞口水,背后一阵寒气,“万一真这么说,你打死也不信就是了,然后凑前去拧下她的手臂,看她尖叫不,痛不痛的,她痛就不是鬼了……”
“你有句正经的没!——要这么神的,怎么不猜下我亲生父母是谁?那我就不用当了二十几年的孤儿。”叶苋轻哼。
车子拐进村路,前半截还是水泥铺的路面,驶了一阵,地下变成碎石混和着泥黄的阔宽田埂。远远望去,象一条陈旧的布条,弯弯曲曲铺阵在尘世里,在上面行走的,都是人生的玩偶。
望向右边的山脚,是一团团墨黑得近乎死色的竹林。苏甜说过,那一片林子地,是日本侵华时期各种受害者的乱葬岗。到处是碎烂的墓碑,和一些一半埋在地里,一半露在外面的乌黑的瓮子,那是用来装死人骨头的。那位梅姨娘,就是她姥姥在这片阴深地域抱回来的。
近年来,有开发商陆续相中这片土地以作商业用途,然而每每和村部洽谈到差不多成功的时候,总会突然出现异象——竹林地下长出一团团红色的貌似苔藓的植物,还会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村部自然知道此事,却也无从解释,只说自懂事以来,此地每春秋季就会生长出这种恶臭的植物。有开发商死心不息,找来检测员抽取植物样本去化验,验来验去,也就得出一个模糊结果,说是泥土酸性严重,掘地三尺,也无补于事。这地也就这样一直废置着。也许因为这样,这条苏家村,人丁并不旺,更有邻村的冠以臭村之称。
不过内中居民,一直安居乐业,倒也没啥奇异的事情发生,几十年来,历数村中的怪人怪事,也就只有那位在墓地捡回来养大的梅姨娘稍值得提及。
车子驶了十来分钟,越过那片墨黑得可疑的墓地竹林,绕过几口水塘和一大片庄稼地,到达村民的聚居地。
苏甜的父亲自办了一家小小的食品公司,生意尚可,衣食无忧。虽然身居有这恶名的臭村,然生意一直可以,也就没作他想。
苏家的楼房有很大的庭院,院里设置了水池,池中有从太湖采购回来的石山,许多的锦鲤鱼终日在假山脚下的小洞里游来穿去,很一派生生不息的模样。
往日每有假期,苏甜常常邀叶苋到苏家渡假闲住。叶苋性格淡定,又长得清秀,很得苏甜哥哥苏宁的注目,这么一来苏家人就更喜欢她了,每次苏甜放假返校都为她捎来大包小包的食物,苏宁更不时来个电话问候或闲聊。
叶苋觉得不好意思,大学毕业后渐渐来少了,不过和苏甜的感情仍是十分亲密。后来她和骆深恋爱,苏宁还伤心了一阵子,苏甜还在她面前说曾取笑哥哥应该以重金贿赂她暗中帮忙。然而感情的事,先入为主,爱与不爱,几乎没有任何理由。
何况,她总认为人与人之间,合则来不合则去,悸动得死去活来的爱情,会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