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着手儿飞快奔跑,心情激动且又带点小慌张,一路没碰到人。风从树隙中吹来,凉丝丝的抚着她们的脸。细碎的阳光越显深橙色,不时在她们脸上轻划几下,提醒两位悄悄地“闯荡江湖”的姑娘,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到啦,姐姐你看,好看吗。”阿尔压着声音叫,眼睛上扬,止不住的兴奋。
叶苋抬眼看去。果然是富庶地方,宗祠还算大气。二三十级的石梯全部整条岩石铺成,一径而上。一方平台,正中一间大型石屋。大门涂着略深色的灰绿色,花斑斑的有些掉漆儿了。两旁各有两个果子模样的石墩子。
“大门关着呢,水井在那儿?”
“跟我来。”阿尔神秘一笑,拉着她自左边的墙边走去。顺着墙脚走了一会子,前方突然没有路了,一片杂草和乱石后,居然是悬崖!也就是说,这个宗祠建在死路之端。
叶苋觉得有些不妥,心中也怕庄硕责怪她惹事,正要拉着阿尔离开。谁知道这个阿尔超级大胆,可能平日被父母压制得厉害,难得有人陪着,憋着一股誓死探究的倔劲儿,死也不肯走。
她拖着叶苋在靠近悬崖边约一丈前停下,墙边半人高的杂草掩映着,居然有个小洞口,起劲把杂草拔开,扭头小声对叶苋说:“马上就能听到水井唱歌了,咱们听一首就走,一定要听一下!”
“上次你和骆先生来不是听过了吗。”叶苋也帮着拔开杂草,洞口不小呢,躬着身子大人也能钻进去。
“骆先生说我是小孩子不让我进去。还要我在这守着,气死人了。”阿尔气鼓鼓的。
“他和丁先生两个人进去了?”
“是的!”
“看完就走了?没事儿发生?”
“肯定没啊。”阿尔撅了一下小嘴,“他们走时我还有去送呢,都哭肿眼睛了。”
叶苋眉一挑,倔强劲儿来了,她也是够皮妞的,率先钻了进去。阿尔激动得很,连爬带滚地跟进去。
院子很大,墙角俱是半人高的杂草。前方一个小通道,应该是连去祠堂的。院子正中一棵至少两三人才能合抱的巨型仙浆果树,枝繁叶茂,比族中别处的果树至少大上几倍。阿尔指了指树脚旁边。果然有一口水井。井沿岩石堆砌,似有一米直径。
叶苋胸口突然猛的一跳,一股血气直冲胸臆!她一愣,潜意识递手摸向胸前的银狗牙。隔着衣服,只感觉它静静地躺在那儿,并无特别。
那么,刚才那突然的心跳,因何而来?
“姐姐,姐姐……”阿尔摇着她的手臂,看看那水井又看看她,眼中有一丝胆怯:“我们要去听歌嘛?”
“呃,我们要不先去前面的宗祠看看?”叶苋深吸一口气,努力凝定心神,朝通道走去。
“好的。”阿尔跟着她,眼睛还是不停瞄向那水井。
通道两边俱是岩石铺砌,约莫数丈后,视线豁然开朗。一方大厅,四条方柱,中间二级石梯而下又一平台,上面放着祭祀石台。石香炉,石盘,石杯齐整在前端摆着,上面并无人骨之类恐怖的东西,端的就一祠堂的模样。
抬眼向宗祠正中看去,神龛之上,挂着一幅手捧果子的巫女图案。巫女面目俏丽,一身黑纱,衣带飘飘,裙裾飞扬,胸前波涛汹涌。若非那如锥子般直立的发髻太过突兀,还斜插着一支人骨状的钗子,称她仙女也不为过。
“阿尔,画像上那个……美丽的女子是谁?”
阿尔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过年过节时不是要祭祀这个画像吗?”
“不知咧,咱家没摆这个,亲戚家也没摆这个。”阿尔还是摇头。
好吧,兴许是一个不怎么招人待见,又造福过族民的女先人。说不准还曾有过惊世骇族举动,让族人又敬又怕又爱又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