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离开凉台,回屋关灯,方斐才落寞的离开,他为引起她和夏阳之间的纷争,感到惭愧。
强打起精神开车,方斐稀里糊涂,险些找不到家,在家门口绕了几圈,才将车停在院子门口,刚一熄火,他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
“你为什么要骗我——清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跟他约会——”夏阳在睡梦中嘟囔,时不时呜咽两声,冷清清被他搅得睡不着,索性抱了枕头、被子逃到客厅。
躺在沙发上,裹紧被子,冷清清感觉寒冷刺骨,她断片了,完全记不得夏阳怎么会跟她一起回家,更记不得她对方斐说了些什么。
冷清清感觉爱情是一柄利剑,刺得她体无完肤。她感觉自己可悲又可笑,三十二岁了,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经营爱情,总是无法拿捏尺度,总是时不时起波澜。
别人的爱情似乎如鱼得水,难道,甜蜜只是给外人看的表象,实则也是充满了令人讨厌的火药味?冷清清不得而知,但她看得到别人卿卿我我的甜蜜;同样感受得到自己濒临死亡的痛苦。
如若,爱情本是痛苦中千锤百炼的产物,那么,冷清清宁可爱情从来不曾来过,宁可形单影只,孤独无依的度过一生。
面对夏阳,冷清清的内心产生了恐惧,他就像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心情如天气,阴晴难测,说变就变;而她,则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抚育经验的母亲,面对孩子的哭闹,仓皇失措,孤立无助。
令冷清清尴尬的是,没有哪个母亲会因为没有经验,而放弃自己的孩子,她和夏阳之间的关系,与之雷同。
冷清清突然想念老妈了,这样的时候,能够躺在母亲的身边,闻着母爱的味道,该有多踏实。忽然间,冷清清开始理解老妈的苦楚,也开始理解她的用心良苦;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平安幸福?
固执任性,将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向没有回程的路,冷清清明白错在自己的时候,似乎为时已晚,不可扭转。
回想着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分手的情侣,又何止是冷清清和方斐这一对;毕业季,也是分手季,许许多多恩恩爱爱四年的情侣,面对现实,不得不忍痛割爱,放弃爱情,抓住面包。
据说,大学恋爱的成功率仅仅是百分之几,也就是说,一百对恋人,只有几对能够扛得住残酷现实的击打,携手走进婚姻殿堂。
那些同样经历过分手,经历过失恋致命打击的人,都能振作起来,从新择爱,结婚生子,日子都过得不错;唯有冷清清,固步自封,死守着一份只有许诺,却没有未来的爱情,任由岁月蹉跎掉了宝贵青春。
冷清清意识到错误,萌生悔意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岁月一去不复返,她不由得自问:我是为了留住青春,才选择夏阳吗?夏阳能让我找回错失的青春吗?
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冷清清胡思乱想到天明,她拖着倦怠的身躯,洗漱装扮,望着镜子中面容憔悴,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的自己,不禁哀叹:女人啊,不服老不行!
……
太阳爬上天空,黑色的车顶,吸收着太阳的光芒,方斐感觉胸闷气短,活活被憋醒,他赶紧推开车门,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待症状缓解之后,开车入车库,这才拖着一身疲惫走进别墅。
方斐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居然在车上睡着了,若是被林洋冰知道了,又会想着法子奚落他。
对于方斐而言,林洋冰不是爱人,却是亲人,他们相濡以沫十年,虽然没有一纸婚书,却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头,在同一屋檐下,相互忍让了十年。
方斐觉得很可笑,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想起了林洋冰,而不是冷清清;抑或,他是想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冷清清;把最不堪的一面,砸向林洋冰,任她奚落、任她贬低、任她品头论足——
倒在沙发上,方斐不禁轻呼:“清清,你真是个傻孩子——道破了心迹,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方斐的心阵阵刺痛,思绪飞回十五年前,画面如此真实,仿佛穿越了一般:
冷清清看到方斐跟表姐手挽手在街上行走,却误认为是他的女朋友,气呼呼的在家门口堵住他,满脸不痛快的质问。
那时候的冷清清,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爱得有些傻里傻气的孩子——
方斐记得很清楚,那天,他霸道的抢了冷清清的钥匙,亲吻了她的额头,许诺等两人大学毕业了,就娶她,把她吓跑了。
回想起来,那一次的许诺,究竟是青春期的对未来的向往;还是相系一生的诺言?
唯有方斐知道,一直以来,他喜欢冷清清,喜欢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她;喜欢傻乎乎生气的她;喜欢长大后亭亭玉立的她;更喜欢充满知性美,却把爱情搞得一团糟的她——
没错,这就是冷清清,打小她就是一个不会经营人际关系的人,依靠优异的成绩和各种比赛的获奖头衔,吸引着为数不多的同学作为朋友;其他的,基本都因妒忌,成了对手。
方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冷清清啊冷清清,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傻;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懂得何为幸福?
……
杨真真被四哥的勒索电话追得很紧,扰得她彻夜未眠。相继出现在方斐、方平手上的照片和U盘,令她惶恐不安。
视财如命的杨真真,怎舍得花钱去赎回东西,更何况,作为记者的她,很清楚,一旦花钱出去,就会跌入一个无底洞,对方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最终啃噬得她只剩下一堆白骨;并且,即便是花了钱,也不可能保住她的声誉;到头来,同样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杨真真认为,对付下三滥最好的方法,是你要比他更下三滥,以毒攻毒。整整一夜,她都在思索对付痞子四哥的方法,想到了一个妙计,却不是对付四哥,而是对付方斐的。
即便是方斐派谢风将照片和U盘完璧归赵,送还给杨真真,她也不以为意,人不要脸,鬼都害怕;更何况,她已经没有脸了。与其被人唾弃,不如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
令杨真真头疼的还有一件事,方平电话告知她,会重新跟她打官司,索回属于他的那一半房产和存款。
杨真真气愤至极,大骂方平出尔反尔,不是个男人,都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净是扯淡;多少夫妻分手时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哪儿还有一丝一毫恩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杨真真并不惧怕方平翻旧账,她冷漠的想,他不仁我不义,就算是看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