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在赵欢的眼里，让她心下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呼，你可算是将这些话给说出来了。
压在心里不好受吧？”
“这不是重点！”
拽着她的手不放，顾暖音不依不饶。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答案？”
这么一番折腾，对一个孕妇来说，可是真正的考验。
尤其是现在，顾暖音这样子，分明就都快要站不稳似的。
先是扶着她坐下，赵欢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转眼就十分认真起来。
“音音，别这样。
你要的，从来都不是答案，只是一份肯定而已。
好好想想你跟他之间的一切，再想想他现在的处境，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成你是他，又会怎么做？”
“换位思考？
呵，可是欢姐你知道吗？
我喜欢了他整整十年，却从来没想过，跟他之间，还会有如今这番困境。
十年前，因为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另娶了别人，家里面没有了我的位置，那个时候，我曾想到过自杀。”
事实上，不止是想到过，她已经是那么做过了。
可是却是十六岁的韩相臣救了她。
还顺便保住了她卑微的尊严。
从此，他成了她全部的希望跟方向。
“那一年，他虽然也只有十六岁，却像天神一样出现。
把我从水里面捞上来的时候，我记得我还踢了他一脚，责备他的多管闲事。
“可是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你想学游泳吗？
我是游泳冠军，不如我教你吧？
你是刚学，像刚才那样乱扑腾可不成，容易腿抽筋。”
而今再想起，难免好笑。
也不相信，他真就没有看出来自己到底想要干嘛。
“所以归根结底，我还欠着他一条命的呢。
就算是换位思考，也不会舍得为难他一点点。”
前面的DJ歌曲已经播放完毕，现在播放的是赵欢为了自己的嗓子，选的一些舒缓歌曲。
就在那些静静流淌的乐声里面，赵欢搂着顾暖音。
听着她用嘶哑难听的嗓音讲述着她跟韩相臣之间的过往，心底讶然，脸上平静。
知道认识他们的时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便已经十分要好。
还没想到过居然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
尤其是那段长辈们的恩怨，除了唏嘘，别无情绪。
一直听到顾暖音重复起了一开始的问题时，神色才有了轻微的变化。
“可是欢姐你说，那么细心的他，那么照顾着我的他，都已经说国了，他也喜欢了我很多年的他，怎么突然就有了别的女人呢？”
“那是因为，其实男人都爱犯贱！”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带着感慨的疑惑让赵欢也回忆起了什么来，让她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格外愤然。
“据我估计这是他有些过不了心里的坎儿，所以变着法儿给自己找罪受，给你添堵呢。
一般正常时候，都是让你悲痛欲绝，以此来达到他不好受，也不会让你好受的目的。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等到真的伤害了你之后，才意识到他还是爱着你的。
然后就是各种跪舔，各种祈求原谅的戏码。”
本是为了安慰顾暖音，才脑补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结果越说越觉得，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禁不住瞳孔一亮！
“对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想想相臣之前的态度，再想想这个女人出现的突然性，我觉得，我刚才的话，差不多要真相了。”
剩下的，只要是确定那个女人的身份，然后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或许是被赵欢身上突然出现的自信给影响了，顾暖音的精神，也终于稍稍好了一点。
勉强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奢求。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难道是你也经历过？
你确定是这样没错？”
嘴上虽然是在疑惑，不过心底里，已然开始动摇。
毕竟，男人的行为，过于反常。
倒是赵欢，听完她的话之后，脸上闪过一抹微微的尴尬。
“嗯，其实也不是经历过，不过那些言情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
几乎很少有例外。
都说创作来源于生活，肯定没错！”
“……就这样？”
对她而言的生死大事，在赵欢嘴巴里面，用言情小说的情节就可以解释了？
当成姐姐一般倾诉依靠的女人，也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大靠谱的。
嘴角撇了撇，顾暖音恍然失神。
“可是欢姐，我害怕啊！
我怕万一要是成了真的，我该怎么办？”
万一是真的韩相臣跟别的女人有什么，那她十年的爱情，还有肚子里面的孩子，该要如何？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只要稍微想想，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相比之下，还不如给自己找点轻松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谈过恋爱吗？”
此时身边的这个牺牲了自己睡眠陪着她的女人，是那么的熟悉。
从当初认识韩相臣继而认识她以来，已经差不多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对于赵欢的性格，顾暖音自诩还是有些了解的。
可是对于她的过往，她的生活，却是一窍不知。
这位十年的好友，虽然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的神秘。
神秘的，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躺在卧室的床上，收回看着天花板的视线，问出这个勾起她的好奇，也带着困扰的问题之后，顾暖音就看到身边女人的脸色变了。
不是悲痛欲绝的痛处，只是淡淡的忧桑。
却，深入骨髓。
偏偏出口的语调，还带着一抹调侃。
“你这也是要八卦的节奏么？
用我的悲伤来转移你的注意力，够狠。
不过，看在你终于放过我嗓子的份儿上，就让你揭揭我的伤疤吧！”
话语忧伤，语气惆怅。
带动着身边听众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下去。
“有啊，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人，他本来是我的学生，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只是不受老天的祝愿，他最后，出了车祸，没了。”
“没了？”
“没了！”
带着苦涩哑然失笑，前一刻的忧伤转瞬即逝。
赵欢，也还是那个凡事无所谓的赵欢。
“好了音音，这些都不是真的，不过是我随口编的故事而已。
其实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他不再喜欢你。
而是喜欢，却没有办法延续下去。
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空间里，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都是小事啊？
原来如此。”
怀孕本身体力消耗的就比较大，加上之前的忧郁，还有那么多的折腾，顾暖音还是支撑不住。
口中呓语，人也慢慢睡去。
昏暗的光线里，看着那张纵然是陷入了沉睡，也还是蹙着眉头的脸。
再想想今晚两人之间的谈话，赵欢还是禁不住笑了。
“明明没有喝酒，不过是唱歌一晚上的歌。
可是我们两个人，怎么就感觉都醉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