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年龄偏大的老人客气的开口说话:“若是黄昏来的,现在也过去三四个时辰之久,恐怕也是早已离开。”
孟芙摇头有礼的回道:“没见回去,是否被关在门外,还请那位小哥儿能行了方便让我出去瞧瞧。”
门口的瘦长脸守兵虚起眼,晃晃悠悠的说:“你有夜里同行文件吗?如果没有我们是不会开门的。”
孟芙诚恳道:“我只去看上一眼,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可以吗?——那~我是孟将军之女孟芙,我有西北关令牌一个可以用吗?”
三人如同寺庙雕刻的石像,没有一点反应,表情也是淡淡,在这皇城下他们见过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早也就习惯了。坐着的士兵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用眼睛上下扫视起她,两只眉毛并紧,硬声肯定的说:“孟小将军不是我们不愿意,是上面定下来的规矩。说了要文件,不是什么令牌在我们这都能有用的,要不然你去那城楼上探一探,不过都这点了,再傻的人也会先寻个落脚处,可不是!”说着上下又溜了她一眼,仿佛就是在说只有她傻半夜在雨里淋着。
士兵说的话有是道理,孟芙往城楼上奔了去。城楼上的风从四面刮来,更加凶猛,顶着一把油纸伞骨架在来的路上就被吹断,破损的油纸朝天翻起。城楼上望去,天与地之间融合成一遍夜的黑,根本无法看见下面的情景,风呼呼的刮在耳畔,伞也被吹得不知了去向。“奶娘——,小狸——!”呼唤声被风带远,始终只有回音跟雨声在耳边回荡。
“姑娘还是下来先躲会儿雨罢,再等上两个时辰就可以开城门了。”老人站在门口真诚的向她招着手。
孟芙晃动头上的水,用手擦拭眼睛微笑着道:“不了,看来是没有在这里,看来我还是回去瞧瞧,说不定她就已经在家里。”说话间听到一息熟悉的叫唤,“是小狸!小狸——,奶娘?奶娘你还好吗?”没有奶娘的回应,还是小狸迫切的叫唤。
“是我的人在外面,真的在外面!”孟芙指着城门外急切的给守门士兵说着,希望他们能稍微开点门缝,也可以让奶娘和小狸进来。
但三个人表情还是淡淡的,有的低头,有的吃着盘里的菜就像没有听见她说的,就算听见了也不明白她说了什么。孟芙急得手心都毛了汗,来回不安的踱起步。
城门外响起了急促的铃铛声,由远至近声音也大了很多。华丽的马车在大雨中破风疾驰,撞飞的雨滴在红色车顶上溅出冰凉的水花,马的嘶鸣划破寂寞的雨夜。小门里的几人都即刻奔了起来,城门被缓缓推开,马儿迈着优雅的步子牵着马车缓缓行驶进来,最后停在孟芙的几步之外。
夜太黑孟芙靠墙站立,这辆马车她曾今见过,就算未曾见过但独有的梅香也知道是谁了。
守卫兵给老人撑着伞,赶马车夫放了个踮足凳子在地上,老人被搀扶着踩了足凳子攀爬了上去。这辆红色马车比起其它车是高了很多,也真是难为了老人。
城门又被缓缓的关闭,孟芙纠结着要不要请那人帮忙,却又担心就算请了那人又能否愿意,或者又担心里面到底是还不是幽王殿下。矛盾促使她心情紧张又慌乱。
在她还在自我挣扎时,马车开始缓缓的行驶起来,孟芙再次慌张的瞟了眼还有一丝缝隙的城门,她抬腿向马车的方向跑了起来,挡在马车前方朝马车夫不好意思的笑笑,拱手对着车里的人拜道:“孟芙叩见幽王殿下,孟芙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恩准。”
风雨的声音小了很多,孟芙听得自己心跳声如擂鼓。车里清泉般的声音悠悠飘来:“嗯?——何事?”一丝诧异后就听不出声音是喜是怒。
这次的幽王态度没有那么冷漠,是在孟芙意料之外。她抱拳道:“请求殿下可以开城门,让我的奶娘进来。”
幽王修长的手指轻拨开窗帘,只一眼扫了孟芙,双眼微合着道:“你奶娘——?允了。”他想说什么,始终还是没想说下去。
守卫兵递给她火把,没等城门再次敞开孟芙从门里挤了出去。北城向来很偏僻,城里多数人是不会往这里来,山间的村民更多也住在其它面,因为北面多是高山峭壁不适合宜居。
沿着城门外的墙角走能模糊的看见四周情形,城外只有一条官道,两旁也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树叶潇潇散着细雨声,青黛色的山犹如一幅水墨画绵延不断,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树,但可以看见风摇动着树枝的影子。
吱吱——听声音多次响起,是小狸在召唤孟芙,孟芙越是离声音近了小狸的声更加频繁激动。
一只火把在手中燃烧着,更加显得别处是无比可怕的漆黑。
走近了,没有看见柳大娘,可见一辆马车在转角处很静的停着,车里没有点灯小狸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的。这样黑的雨夜就怪异在那里等着谁。她谨慎的靠近,近了,小狸反而不再吱吱叫唤,分明感觉得到车里有人的,却诡异的寂静的只听见风的声音。
“——好久不见!”车里传来男子轻轻的悦耳的笑声。
车帘被纤长的玉手挑开,白衣玉冠的男子从车里悠悠地出来。
“是你!”见到故人孟芙觉得头顶乌云散尽,心情顿时开朗。
“还记得我!”宫之羽优雅的笑着。
孟芙从他怀里接过小狸,点头笑着:“如何不记得,只是你不是回家了吗,何故到此处来?”
宫之羽眸光温柔的看着她,同她谈笑仿佛就是世间最值得开怀的事,他白皙面颊的笑容如四月的暖阳。“是回家——但我并没有说这里不是我的家!”
孟芙不好意思的低头,觉得自己是不是管得过于太多了。伸出头往车里打探,疑惑的咦了声。
宫之羽不解问道:“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