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近在她的眼前,再往前一点就能触到她的脸,但是他却停住了。他看见了她眼里的刺,雪亮的,似乎可以将他刺伤。
“你何时认出我的?”
宫烺轩冰冷地问,手指仿佛凝定在半空,过去片刻才一点点地握成拳,垂了下去。他在床沿轻轻地坐下,冰冻三尺的眼瞳盯紧她防备的脸。
苏简言往宫烺轩坐下去的反方向缩了缩,双手防备地护在腹部,似乎这样就能护得腹中胎儿的安全,眼珠子有意无意地瞥向宫烺轩身侧空出的地方,随时准备从那里撤退。
但她不会在宫烺轩的面前轻举妄动,鲁莽地出逃只会惹得宫烺轩勃然大怒。
他是个我行我素又蛮不讲理的人,他不会听从任何人的任何言论,他的所有行动都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显然,他此时的心情还算平稳,至少他正打算跟她心平气和地聊上几句。
苏简言观察宫烺轩的表情许久,渐渐地对他放松了警惕。
他收敛戾气后的神情,他无与伦比的五官,他低沉而清雅的嗓音,还有一身简雅的月白色宽袍,他真是像极了烺纯,但也仅仅是像而已。
“烺……轩……”苏简言犹豫着终于叫出了这个名字,她是个藏不住多少心事的人,暗吸一口气,缓慢地说道:“你有好多的破绽。烺纯的身上有股很淡的药香,被你忽略了。你是左撇子,惯用左手,烺纯不是,你做的很好,没有露出你是左撇子的习惯,端茶杯时用右手,拿筷子时也用右手。但是,你没注意到吧?烺纯握笔写字的时候,他用了左手写字,我看见他写《济世素问》的白话版时就是用左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那你也不够了解他。”宫烺轩冷笑,但笑的极淡。
苏简言疑惑地看着他,无声地询问。
“他跟我一样,是左撇子。不愿让别人觉得他很特别,所以平时都用右手。”宫烺轩抬起右臂,笑道:“不过,我们也不算是完全的左撇子,我们左右手都能使用自如。这个理由不算,你若说出个我能信服的理由,今日我便放你和白少庄主安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