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发自内心对自己微笑的六王爷。
他真的是疯子吗?为何这个疯子比在场所有清醒的人都显得真诚?
心,一下一下地抽痛,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六王爷的到来,她心里的疼痛慢慢地扩大扩散,仿佛有锋利的刀,一片一片,残忍地削着她的心脏。
胸口酸楚,她想哭,可不知为何却哭不出来,仿佛被压迫在地脉里千百年的蛟龙,压得浑身是伤,却怎么也冲不出那冰冷而坚硬的地面,她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痛苦地呻吟着。
脸色苍白,她没有表情,怕任何一种感情的流露都可能让自己溃烂成泥,再也站不起来。
“你也有伤心事吗?”宫清容疼惜地凝视她。
说他是疯子,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细腻;
说他清醒,他又混混沌沌地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
苏简言摇摇头,眼帘垂下看地面,双唇紧抿,有种誓死不愿道出心思的绝然。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伤心。”宫清容转过身,去看会客厅外,开放在初夏里的六月雪。
小而白的花朵随着枝桠的浮动而轻轻摇曳,仿佛堆积在枝头的雪,朝着一室众人调皮地笑,它美得惊心,冷得彻骨。
会客厅里的交头接耳声渐渐地消停。
所有人奇怪地看向六王爷,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又说不出是什么。
宫清容忘我地叹道:“秋日金风吹离愁,满庭枯叶卷哀伤,心会随着凋零的秋天感到伤感。冬日朔风显悲凉,天寒地冻心亦冷,万物死亡的冬天会让人产生绝望。”
他又转回身,看着苏简言,淡淡地笑着,轻柔地说道:“绝望是因为我们看待事物太肤浅,没有看见新的生命正在等待春天的来到,新的生命就是绝望中的希望,是点亮黑暗的火焰……”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聆听着六王爷如吟诗般的优雅语调。手端茶点、目不识丁的仆从们也驻足聆听。
然而,六王爷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目露恐惧,脸上出现痛苦、悲哀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