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枫哥受伤的手好一些后,加入了一一的催眠治疗队伍。
一一的心理抗拒程度让人吃惊,虽然她处于催眠状态,但她对于一切和巴朗的死有关的事,她都反应很剧烈,都是拒绝承认,这是她怎样都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也是她的逆鳞,触之必狂暴。这样一来,医生和枫哥也没有办法,每天的进程几乎为零,最后都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欢而散。更气人的是一一在催眠结束后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看向枫哥的眼神无辜的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一一的病情谈不上太严重,但就是没法根治。
几次尝试以后,催眠也不能进行了,不仅是一一对此十分抗拒,而且这种催眠疗法也对病人有着相当的刺激,事情貌似就此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医师表示,除非经过特殊训练,否则他还没有见过哪一个患者会在催眠状态下有如此强的精神力量,可以支撑自己在催眠中去反驳一件事情,要知道,催眠医师对于催眠状态下的病人,就好像上帝之于凡人。
枫哥有一个提议,或者说他是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在和王军简单商量后,王军批准了他的做法。经过对一一的几番劝说,终于她也艰难的点头,同意这是最后一次所谓的治疗了。
我不知道枫哥的计划是什么,恐怕只有他和王军知道吧。隔着治疗室的玻璃,我看到枫哥和医师走进了房间,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医生脸上露出无奈,摇着头也走了出来,这时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枫哥和一一。
不知怎的,看着紧闭着的诊疗室的门,我心里涌现出一股怪怪的感觉。再转眼看王军,他原本很沉稳的一个人,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估计都不会慌,但现在居然也在这里走来走去,局促不安显露无疑。嗯,现在我终于确认一一确实是他亲生的了。
时间过的不算长,但好像过得很慢。我看王军父子都好像坐不住了,七上八下的一点也不消停。嗯!王辰这个挠头的动作有孙大圣的风范,原来抓耳挠腮是这个样子啊,我淡定的在心里默默地评判。
王军慢慢的走到诊疗室的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像贼似的把门上的玻璃表面的贴纸抠起了一个角,借这个角度观察里面的情况。这个老家伙,居然不相信我枫哥。枫哥啊,你可千万别干什么出格的事啊,你这要是……我呸,我这什么想法!我@…#¥?????,原来我也有着一颗乌云密布的心!但枫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哦,枫哥还挺本分,我也借着这个抠起的角看了看里面。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一在他怀里哭,不过看起来不是特别激动,看来事情完全没有王军那老头想的那么猥琐!
不过,看了一会儿,我被惊的慢慢张大了嘴,我这真的是被吓的!枫哥这举动无疑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吞了口口水,偷摸着眼瞄了一眼王军,他倒还算沉得住气,没什么太过激的表现。我暗自擦了一把汗,枫哥呀,你可千万不要继续下去啊!
枫哥低头吻了一一,这给我吓得一个激灵,王军那老头就在旁边,这是锤炼我的心脏啊!枫哥他平常也不是那种人啊,这是怎么了,我的大哥啊,你可千万别有什么其他动作了,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你这刺激啊。
还好枫哥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嘴里看起来还在跟一一絮叨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的,不过听不见说的是什么。不知王军这老头懂不懂唇语,看得懂说了什么吗?过了一会儿,枫哥轻轻地把怀里的一一放到了沙发上,为她盖上了衣服,转身走了出来,一一看起来进入了睡眠状态。
过了几天,听王军说,一一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缓解,至于根治了没有,精神心理方面的疾病,一时半会还不好说,但枫哥的办法无疑是成功的。一一现在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慢慢静养,也不能再受到刺激了,否则会怎样,谁也都说不准了。
离开陆军总院,我和枫哥踏上了回家的路,说起来挺巧,兰州这里离我们家里比较近,我们就顺便回一次家吧。
在不太长的归乡途中,枫哥大概对我讲述了他的想法:以前每一次,催眠医师都是告诉一一,巴朗死了,强制要让她接受这个现实,不过尽管是在催眠状态下,一一的潜意识对此是极为排斥的,结果不是弄得一一开始狂暴,就是直接让一一在那哭泣,一句话也不说。导致每一次治疗,不但没有一点效果,反而使得一次比一次的治疗变得更困难。
枫哥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先将一一催眠,然后由他扮演巴朗,继而进入她的世界,然后正式跟她告别,告诉她自己会去另一个世界。他想,或许这样一一更容易接受吧。枫哥也是抱着一试的想法,不过,这次他赌对了。
“那你最后对人家的kissgoodbye是怎么回事,恩?”我意味深长的问道。
“……额,这个,我是,那什么……”枫哥到了还是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说辞,被我偷笑了一路。
回到家,去见了爸妈,但几天后我就偷偷住到了枫哥家,毕竟在家待时间长了不好解释,现在还是上学时间。
没什么事可干,但这样耗着时间感觉实在是无聊。王军其实是要给枫哥一笔钱的,但枫哥是何其骄傲的一个人,不会接受他人对自己资助或者施舍,他喜欢的,他会自己去争取,从来都是这样。
文中,永远是我们的大后方,不管飞得多高,总是可以回到这里疗伤,但只要我们一旦出去,我们再也不会哭喊着回来,毕竟都要长大。每次回到这里,我们也只能看着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来缅怀那一段段各自珍惜的时光。
旧地重游,总是让人感慨。枫哥的感触应该更深吧,毕竟对他来说,这里,开始了他的青春,也结束了他的爱情,然后把那个身影烙上了他的心。
回到家,枫哥点上了一支烟,然后独自站到了阳台上,那我静静地看着个孤独的身影,在烟雾缭绕中回忆他的曾经。
不一会儿,枫哥抽完了烟,回到卧室,对我很自然也很轻松的说道,“既然你目前不去上学,就和我做点事吧,最起码把你下一年的生活费,自己赚了吧,别老宅在家,哥带你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