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宝失眠了,早上顶着一双熊猫眼,被木卉叫起来。
“宋繁说你的脚要再去看医生,我看着一晚上好了不少,看完直接去上班,你不识说今天公司有大事么。”木卉毫不客气地扯开迟宝的小被子,就看到一坨白花花的肉出现在眼前,“迟宝宝你居然裸睡!”
迟宝揉着惺忪的睡眼,哼唧哼唧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穿了裤子和小背心的。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木卉没好气地告诉她。
迟宝眼睛都没睁开来,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意思着动了几下,又把身子缩进了棉被,“七点半再起来,公司又不远。”完全将木卉的话忽略在一边。
要不是看在受伤的右脚份上,木卉肯定会一脚把迟宝踹下床。老娘我好心上了闹钟爬起来叫你,居然还不领情!我可是昨天夜里十点刚下飞机的人!木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叫过你了哦,你继续睡吧。”现在我是治不了你了,自然会有人来伸张正义。
迟宝翻身抱住被子艰难地滚了一圈,继续睡死过去。
又过了一会,脚步声再次响起。停在门口
“宝宝,起床了。”声音有些疲惫,却依旧温柔。
“……”
宋繁听到里面有一些响动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等了一会又开口,“你再不起来,我就进去咯。”
“……”
宋繁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就看到迟宝抱着被子,压着自己的伤脚,睡得天昏地暗。
大概是因为天太热,她穿得很少,只有一件小到只能掩住胸口的背心和一条白底绿点的小裤裤,她已经有了一些女人该有的曼妙身材和玲珑曲线。这让宋繁这个深谙此道地热血青年当下就有点把持不住。
宋繁没办法,只好东张西望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是他第一次进到迟宝的房间,房间里的温馨气息四溢。窗台上放着几株颜色漂亮的多肉植物,窗帘是带着花边的奶白色棉布做的,桌上的小玩意儿很多又有些乱,动漫海报贴的墙上到处都是,床上睡满了各种公仔,最大最显眼的居然是一只半人高的奶牛,边上有一个奶牛色的懒人沙发,地上铺了一块很大的米色羊毛地毯,她的奶牛拖也已经被换成了夏日版。
宋繁尴尬的情绪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稳了稳心神,他缓缓坐到床边,轻柔地掰过迟宝的身体,捏住迟宝的鼻子就是一顿说,“宝宝,起来了。我带你去看医生,这样还赶得上你上班。”
突然而至的窒息感让迟宝挥舞着爪子不情愿地醒了过来,好不容易对准焦距,就看到宋繁含笑的眼睛。
笑笑笑!就知道笑,还笑得阴魂不散,花枝乱颤!
迟宝觉得这个场面好像又过于真实,一下子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右脚经过一晚上的修复好了很多,却也经不住她这么大幅度的伤害,迟宝忍着疼赶紧用小的可怜的被子裹住自己,瞪着眼睛看着宋繁,“你干嘛在我房里!”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看到中气十足的迟宝,宋繁心里也踏实不少,站起身来俯视着她,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我是来喊你起床的。”
迟宝坐在床上仰视着宋繁,他的身材完美修长的就像个衣架子,俊美的脸蛋可口到迟宝当下就想扑过去。
虽然在精神上告诫过自己不应该存在痴心妄想,企图吃到这块天鹅肉。但是身体的反应多真实啊,迟宝窘了。
“你能不能先出去啊?”迟宝刚起来的声音还有些软软的,糯糯的,没发现这样的自己有多么地吸引人。
宋繁没来由的骨头一酥,打了个冷颤,还是装模作样地威胁迟宝,“六点一刻之前我要在下面看到你。”说完径自出去了。
迟宝见危险分子走了,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看了看被堆在一边的小礼服和高跟鞋,心里哀叹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漂亮衣服啊。迟宝认命地把衣服鞋子装进袋子里,等着上班还给老板大人。
迟宝平常不施脂粉,洗了脸刷了牙,不用十分钟就一瘸一拐地下了楼。
看到就宋繁一个人在,出声问,“卉卉呢?”
“回去睡了。”宋繁忙着手里的活,像是在准备早餐。
“哦。”迟宝很尴尬,昨天虽然喝多了,发生过的事情和说过的话却记得牢牢的,该断片的情节一个也没落下,比如多行房事,又比如那个像是恶作剧的吻。
迟宝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情绪和宋繁相处,只好红着脸用沉默搪塞。
宋繁却跟没事人一样,倒腾着木卉家的餐具食材,像两个星期前的每一天一样,为迟宝准备着早餐。
“食材不够,今天就吃简易三明治吧。”迟宝还在纠结尴尬的时候,宋繁递过来一个超大的三明治和一杯温热的牛奶。
迟宝看着盘里的三明治,又看看宋繁的脸。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没有之前的黑脸和冷战,一夜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他一定是了解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了吧,所以决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并且愿意继续和自己做中国好邻居。
迟宝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突然觉得宋繁这个中国好邻居实在是太上道了,也不再继续尴尬,开始大快朵颐。
好久都没有吃到宋繁做的早餐了。食材简单,迟宝还是吃得开心极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顿早饭。六点半,宋繁就拖着撒泼打滚怎么都不肯去医院的迟宝出发了。
一路上迟宝还再不停抗争着,“你看我的脚已经不肿了丫,那绷带都松了好几圈,你直接送我去公司成么?”不知不觉中,迟宝已经把宋繁当车夫使唤了。
宋繁瞥了她的脚一眼,冷哼,“虽然已经比你的胸还小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仔细检查一遍。”
“能不能去掉这个‘还’字啊!”迟宝不服气地大声申诉。
宋繁顿了一下,“不能。”
车夫就不能做的专业一点么!
到了医院,昨晚急诊的那个年轻医生已经下班了,宋繁挂了一个普通的骨科门诊。
大夫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头,带着一副老花眼镜,头上一个闪亮的圆盘,像个老学究。
早上骨科人不多,一会就轮到了迟宝。
“昨晚她不小心崴了脚,之后已经看过,我们想要再确认一下有无大碍。”宋繁把大致情况跟老先生交代了一下。
老头子也不含糊,抓起迟宝的右脚,做碰碰右瞧瞧,“没什么事,都已经不怎么肿了,好好养几天就可以。”
“不用拍X光或者做核磁共振?”宋繁表示对老先生的怀疑。
老先生一听不乐意了,居然有人敢质疑他的能力,抬头看着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有点急了,“我知道你担心你闺女,但是也不能随便质疑我老头子的医术。我看人家骨头看了五十年了,怎么会看错!”
宋繁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凭你老头子这么主观臆测,就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庸医!他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渗人的。老先生一看宋繁还不服气,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作势要同他再理论理论。
迟宝正低着头捂着嘴笑,终于有人认同自己和宋繁不是一个辈分的人了。看到老头子真的有点急了,连忙阻止他,咧着嘴笑得晴空万里,“爷爷,我爸爸他只是比较担心我的脚,他没有恶意的。既然您说我的脚没什么大碍了,我们就不给您添麻烦啦。谢谢你。”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什么的迟宝最在行了。
“你看你女儿都比你懂礼貌。”老先生撇着嘴嘟囔着,整个房间的病人和医生都听到了,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也难怪医生和众人都会这么觉得,迟宝今天扎着高马尾,穿着背带裤,长得又一直很幼稚,像个刚上高中的小姑娘。自从有一次许瑾跟她说,上班的时候尽管穿得随意一些就可以了以后,迟宝又把以前的衣服搬出来,再加上今天也只是去打打下手,没必要穿得特别隆重。
而宋繁穿得依旧西装革履,领带皮鞋,有时候他就是有一股超越他年龄的沉稳气质,显得老气横秋。这样的宋繁和这样的迟宝站在一起,十足的父女相。
迟宝感受到他正努力克制着,都能捏到宋繁手臂上的肱二头肌了,赶紧拉着他往外撤退,“爸爸我们快走啦,上学都要迟到了。”还回头对老医生说,“爷爷谢谢你哦,麻烦您啦。”
可怜迟宝拖着伤脚,还要拖着一个不肯走人的大个子,实在有些吃力。干脆停下来,嘟着嘴问,“爸爸,你走不走啊!”
宋繁真的恨不得把迟宝吊起来打一顿,又碍着面子不能发作,黑着脸看着这个小混蛋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迟宝感受到宋繁的整个气场都充满了黑烟,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下一刻就把自己吞吃掉,也不敢再嘲笑他了,缩着受伤的右脚,准备先走为上。
却不料宋繁一个迈步就抓住迟宝,一打横就把残疾奶牛抱入怀,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危险的气息,“还想逃?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