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山势雄伟、峡谷深幽、飞瀑如帘、云海翻腾、树木葱郁,自古就有峨眉天下秀之称。然而峨眉山最著名的是峨眉派,峨眉派位居峨眉山万佛顶,是天下佛宗的四大道场之一。
如今天下太平武林中也是一派繁荣,六大剑派纷纭林立,他们的光辉似乎已经将原来武林的两大正宗少林和峨眉完全掩盖,其实这是普通江湖后辈们的狂妄之谈,因为自古就有这样的真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所以峨眉派依然在武林有他超然的位置,时至今日峨眉掌门净水师太仍被认为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所谓四大高手的功夫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相传少林的智普大师年已七旬,竟然兼通少林三十六绝技,神秘的华山派掌门于伦似乎已经到了剑仙的地步,最奇特的是九华山的那个神秘人物,听说只是他的一条狗就震慑了天下群雄,然而峨眉的净水师太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巾帼不让须眉相传她的剑术已经可以通达天地剑道通明。
传说自是传说,江湖中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李雁之和南宫子靖来到峨眉山也不是为了见她,而是直接来到峨眉山的清音阁。
清音阁位于峨眉山的中间地带,远望清音阁玲珑精巧的楼阁居高临下,丹檐红楼,翠竹石亭掩映在一片青山绿水之中,仿佛人间仙境。两道清溪从山上激流而下激起一片片柔和的水雾,溪水上的石桥形如双翼飞展,让人叹为观止。
南宫子靖轻轻揽着李雁之的手臂叹道:“好美的景色——”
李雁之也动容道:“峨眉天下秀,自是仙境一般,如若结庐隐居于此夫复何求。”他深情的看着南宫子靖似乎在她美丽如水的眼中憧憬美好的未来。
南宫子靖嫣然一笑,笑颜如同西风下的海棠花。
陈希烈负手而立似乎对此情此景颇有感触,只听他长叹一声,“我一生红尘中翻滚,好久没有如此清淡的心性了。”
南宫子靖笑道:“师傅自是庙堂之人,如此的隐逸修真未免如同梦境一般,如果真能放下,弟子愿和大哥一同陪伴师傅”她看着李雁之问道:“大哥你说好吗?”
李雁之笑道:“我自是万分欢喜,就怕前辈不喜欢我。”
陈希烈面色暗淡下来道:“此处上去就是清音阁,药王传人孙正老先生就是此处的阁主,我们上去吧。”
三人一同踏着青色的石阶,手拂翠竹绿叶,缓缓登上溪流的石桥,从石桥上望下又有一番景致,脚下溪水轰鸣穿入耳鼓就如古琴弹奏清越悠扬,李雁之禁不住会心微笑,叹道:“如此清音不愧为清音阁,此情此景真如在梦中啦。”
桥头的石亭之上站立一人接口道:“此处并非梦境,客人心境使然,”只见他二十多岁相貌英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的白色圆领长衫无风自动恍如神使下凡一般,他抱拳道:“在下清音阁孙剑飞,不知几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陈希烈笑道:“你是小剑飞,没想到十年不见竟然长成了一位英武少年,实在是让老夫感慨啊。”
孙剑飞皱眉道:“前辈是?”他目光转动在想这位仪表堂堂的老人是谁。
陈希烈笑道:“老夫是长安陈希烈,是你父亲的老友,十年前见过你一面”
孙剑飞大喜跑过来施礼道:“原来是陈叔叔,真是想不到啊,快快里面请——”
他拉着陈希烈道:“家父曾多次提起前辈,屡次要去长安寻访,怎奈俗物缠身——”
陈希烈笑道:“你父亲现在可好?”
“好,他老人家身体好的很”孙剑飞一边说一边在前领路,笑道:“此时父亲正在药房,陈叔叔来的真巧啊。”
南宫子靖看着清音阁的如诗如画的景色脸上洋溢着轻柔的微笑,李雁之紧握她的玉手轻声道:“但愿孙老前辈妙手回春,等你好了,我们就遁世隐居——”
南宫子靖点头不语,这一路行来李雁之用无上的天地真元压制她体内的魔气,并且对她关怀备至,她感到两人是如此的亲近,那是人间最美好的幸福。
在孙正的巨大药房,李雁之紧张的冷汗直冒,孙正老先生果然是陈希烈的至交好友,听到事情的原委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为南宫子靖诊治。
孙正并没有让李雁之失望,他看了看南宫子靖的伤势,不禁皱眉道:“这位南宫姑娘,被一股巨大的魔气反噬,能够坚持到现在是在是奇迹,此中魔气虽然厉害但是也还难不倒我老头子。”
李雁之看着眼前的孙正,他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可是却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衰老的痕迹,红光满面的脸上透出生命的光彩,听到他的话李雁之一颗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
药王孙思邈是唐初最著名的神医,他不仅名满江湖就连朝廷都尊称他为药王,而且他还为圣主治过病,他的传人隐居峨眉已经三代,几代人将药王的医术发扬光大,无数的江湖人士都不远万里前来求医,在清音阁就意外的见到了一萍和一业心两兄妹,当然还有紧跟一业心的杜鹃儿。
那是来到清音阁的第三天,药王传人孙正用奇特的针灸之术将南宫子靖的魔气压制,他淡淡道:“南宫姑娘的魔气虽然被压制住但是若要彻底消除魔气而又损伤真元,唯有两种方法可行。”
李雁之急道:“无论什么方法先生尽管讲来。”
孙正道:“第一种方法是用我祖上传下的‘太一神清丹’可惜在你们来之前就被当今宰相的人给要走了。”
李雁之心中大惊,因为当今宰相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杨国忠,难道他也来了峨眉山,同样南宫子靖和陈希烈都是面色大变。
陈希烈道:“那个狗屁杨国忠竟然也来到了峨眉山吗?”
孙正摇头道:“这到没有,听说他此刻正在益州CD府,前几日他派了人传了圣旨索要‘太一神清丹’老朽只能答应给他们。”
陈希烈冷笑道:“什么圣旨,其实杨国忠狼子野心,肯定骗了去自己享用。”
孙正叹道:“自从上任宰相去世,这个皇亲国戚的杨宰相就更不像话了——”
陈希烈正色道:“李林甫虽然失德但是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还可压制住天下的乱臣贼子,而这个杨国忠实在只是个贪财的小人。”他说话的时候扫视众人,平淡的在李雁之的脸上顿了顿。
李雁之心中大骇,他不愿意听到杨国忠的名字更不愿意听到李林甫的名字,脸色顿变,南宫子靖也十分紧张的看着李雁之,一只手紧紧握住他感到李雁之的手正在颤动。
孙正叹道:“其实说起李林甫他还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当年圣主陛下招老夫进宫,可惜老夫正在闭关,圣主一怒之下就要灭我清音阁,最后多亏李林甫的劝说才不了了之啊。”
这是站在一旁的孙剑飞道:“是啊,我还记得当年大批的军官气势汹汹的前来问罪,想哪李林甫也并非无情之人啊。”
李雁之听他们谈论,脸上面色数变,听到孙剑飞的话他不禁心中大痛,轻轻的瞥了孙剑飞一眼,暗自苦笑。
陈希烈似乎还不愿意结束这个话题他余光扫射李雁之淡淡道:“说来李林甫最后还是死在杨国忠的手上,实在让人唏嘘啊。”其实天下人都知道杨国忠害了李林甫,但是真正的刺杀者又是谁呢?
陈希烈淡淡望了南宫子靖一眼,不再说话,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深邃可怕,南宫子靖的心似乎就要跳出胸膛。
李雁之眉头紧皱心绪不宁,他看到一旁的南宫子靖脸色越加苍白,顿时叹道:“那些朝廷的事我们何必唏嘘长叹,孙老先生你不是说还有一种方法是什么?”
李雁之改变话题顿时让所有的人一阵轻松。
孙正沉声道:“另一种方法就是修炼我祖上传下的‘太清存神练气候决’,夫魔者并不是十分可怕的东西,只是修魔者走的是另外一条险峻的道路。”他眉头紧皱似乎在诉说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修魔者同样要修炼心神,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受到魔功反噬,唯有存神凝气方能化戾气为祥和,我祖上的‘太清存神练气候决’就是最好的功法,只是此功非同小可,修炼者一定要有巨大的毅力,必须要经受魔火的淬炼,从魔气中提取太清之气,如若成功修魔者即刻化身为大道。”
李雁之冷冷道:“我看我要到CD府走一趟了。”他身上的杀气顿时升起,旁边的南宫子靖忍不住干咳几声,她知道李雁之不想自己冒险,要去偷回神丹,然而她又怎么能让他冒险呢,只听到坚定的道:“大哥,你为我护法,我要修炼‘太清存神练气候决’,你要相信我。”
她声音柔和却带着毅然的坚决和勇气,李雁之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南宫子靖看着他笑道:“我又怎么能让你冒险——”她悠悠道:“我们走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如果你不答应我,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决定。”
李雁之眉头紧皱忧郁的眼睛看着南宫子靖,许久叹息道:“我答应你——”他说的艰涩而又痛苦。
孙正叹道:“你们想好,我就把秘诀传授。”
南宫子靖道:“事不宜迟,老先生此刻就传授吧,老先生的再造之恩小女子永生难忘。”
孙正看出南宫子靖的心意,笑道:“老夫相信至情至圣的人修炼‘太清存神练气候决’必能成功只是修炼此功必须接受天地的灵动之气,此去山上不远就有一块僻静之所名唤牛心石,正是练功的最好场所,当然还要劳烦李公子保护,千万不能让人打扰,一旦走火入魔,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南宫子靖笑道:“我相信前辈,相信自己更相信他。”她紧握李雁之的手,脸上似乎闪出淡淡的光辉。
李雁之在看着她,心中宁静异常,他明白她的心,两颗心在这一刻灵犀一通。
药房密室之内响起孙正肃穆的声音“夫身为神气,为窟宅。神气若存,身康力健;神气若散,身乃谢焉。若欲存身,先安神气。即气为神母,神为气子。神气若具,长生不死——”
李雁之和南宫子靖听着时而皱眉时而会心微笑,那果然是无上的修炼法门,时间过得很快,只一上午的时间,两人已经将‘太清存神练气候决’初步领会。
孙正十分高兴道:“两个孩子都是练武修道的奇才啊——”
清音阁内一片静谧,李雁之将第三把密钥交给陈希烈之后就准备到牛心石,然而他挽着南宫子靖离开清音阁大门时候就看到了一萍。
一萍惊叫一声如同一只欢快的鸟儿飞速扑向李雁之,当她抱住李雁之的臂膀时就看到了南宫子靖,一萍的眼中似乎闪出一丝的惆怅,兴奋的面庞顿时黯淡了许多,不过她依然甜甜的道:“李大哥,你也在这里呀——这位姐姐是——啊女魔头”一萍终于看清李雁之身边的女子就是滕王阁外重伤一业心的女魔头,一时她的一张小脸变得苍白可怕。
李雁之本来十分高兴但是看到一萍的惊愕,心中一阵疼痛,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时南宫子靖灿然一笑道:“你是一萍妹妹吧,我叫南宫子靖”她依稀记得眼前的女孩子,似乎她一直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
一萍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几乎认为自己认错了人,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温柔美丽,怎么会是那个女魔头,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吗?
她本是天真可爱的女孩,一双灵动的眼珠不停的转动,许久脸上恢复了红彤彤的血色,就听她笑道:“这位南宫姐姐真漂亮啊,李大哥我没有听说你有妻子啊,你什么时候娶了姐姐的?”
一句话把李雁之和南宫子靖羞得满脸通红,然而两人竟然默契的不去分辨,李雁之转过话语道:“一萍你怎么到了这里。”
一萍道:“我是陪哥哥来看眼睛的,听说天下只有药王他老人家才能医好我哥哥。”
李雁之道:“你哥哥在那里呢?”
一萍道:“他们就在桥上——”
小桥流水,清风徐徐,一业心扶着杜鹃儿的手臂,矗立桥头,他仿佛在用心来看用心去听,用心去感觉天山间的气息,他心中的峨眉山应该更加美丽,色彩更加丰满,声音更加轻灵。
真正能领悟峨眉山之美的是失去视力和听力的心灵感悟者,一业心此刻似乎感到了山间的浓郁灵气和淡淡的佛气。
李雁之和南宫子靖静静的看着一业心,他们被他的孤独和安详深深震撼。他不像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仿佛天地都在他的心中。
一萍跑到一业心身边似乎在他手心写着什么,不久一业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转过头来道:“看来李兄弟苗疆一行已经成功救出你的那位朋友了。”
李雁之笑道:“是的,我在这里谢谢一兄。”
一业心道:“很好,也许我不应该离开洪州的。”他似乎隐隐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李雁之低声对南宫子靖道:“我们过去,我有些事要告诉他——”南宫子靖好像明白李雁之的心思轻轻的点头。
李雁之两人走到一业心身边,从身后取出长风宝剑送到一业心的手中,他拿着一业心的手道:“这是豫章剑派的长风剑,物归原主请你收好。”他握着一业心的右手轻轻点了点长风剑的剑柄。
一业心的脸上似乎显出淡淡的光芒,他笑道:“谢谢李兄弟,我们豫章剑派的七把宝剑终于全部收回,是老天有眼啊。”
李雁之道:“一兄,长安的陈希烈前辈曾经提起豫章剑派的剑法,他说他已经领悟豫章四派中的三派剑法,之剩下这长风剑不能参悟,有时间一兄要好好和前辈切磋切磋。”他紧握了一业心的手然后放开。
一业心笑道:“多谢李兄弟提点,国手剑的剑法微妙我一业心自叹不如啊——”他突然仰天长笑,声音震耳。
南宫子靖淡淡的看着李雁之,轻轻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
一萍突然撅嘴道:“南宫姐姐,你们怎么就要离开,我还有好多话要和李大哥说呢。”她说完这句话脸上兀自红了起来。
李雁之尴尬道:“一萍你们赶快去清音阁,孙老先生此刻就在阁中,”他再次握了一业心的手道:“我还有些事情,一兄保重。”
一业心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南宫子靖看着一萍突然眉头轻蹙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李雁之淡淡的微笑,她轻叹一声,两人飘然而去。
一萍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他们真的好般配啊”稚嫩的脸上显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神情,那是少女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