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张佳乐设计暗害了付超和于泉的事情没有太多人知道,但至少经过之前某些事情,比如张佳乐要在付超的手下保住我最后却抛弃我,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班上人对于张佳乐并没有多少太好的印象。
还是那句话,张佳乐如果之前没有做临时班长的话,他根本连半点当班长的可能性都没有。
反过来,我呢?我坚决不认为自己做过什么有损自己声誉的事情,不管做人做事,不说做得精彩,至少也是光明磊落。
可现在呢?虽然从表面上的证据来看,我的确有些像小偷,但是真正让所有人怀疑我的,竟然只是因为我平时贫苦的生活。
这个理由很操蛋,却是真实地发生了,我不由想起于泉临走前让我别跟张佳乐闹腾,只要等着付超回来什么事情都好解决,大概于泉早就想到了这个点吧?
只要我不对张佳乐反击,张佳乐和曾森他们自然得全心全意考虑如何应对付超的归来,肯定没什么时间专门对付我,可我却膨胀地带着舍友们妄图反击,只被张佳乐抓着这么一个点就被打得支离破碎。
此时的我脑袋里满是东西却又空空荡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击,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上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心里乱得像有一团麻,心里却是空空荡荡,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更别提上课,更别提听讲。
更尤其,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任课老师刚走,班主任就进了教室,让大家安静一下,说有事情要宣布。
“首先,撤销王不傻班长的职务,由张佳乐接替班长的职务。”
对于这个我我丝毫没有意外,班主任根本不想让我当班长,上午也说暂时撤销我的职务,而现在,更是完全撤销掉。这个班长,我才刚做了两天,就拱手送人了。
“另外,王不傻因为偷窃东西,这件事情已经上报给学校,经过教务处老师研究决定,给予王不傻留校察看处分……”
等等?给我处分,还是留校查看处分?
学校里给学生的处分一共分五个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警告,严重警告,记过,留校察看,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留校察看这种处分仅次于开除,也是在开除的边缘,都是为很严重的问题准备的,而显然,给我留校查看处分就是因为我偷窃!
可是什么时候偷东西了!都说了多少遍了,那钢笔是我的,我没有偷东西!
心里一阵恍惚,无数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飞速奔腾,我猛地站起来:“老师,我没有偷东西!”
班主任正说话,却被我打断,但班主任却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缓缓转过头来:“王不傻,今天上午我给你姐姐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你告诉我姐姐了?你都没查清楚就跟我姐姐瞎说什么——”一听班主任竟然给我姐姐打电话了,我当时就急了。根本没查清楚的事情你接着给我姐姐说什么?但是我刚要说话,也同样被班主任一声打断。
“我在说话,你给我闭嘴!一点教养都没有!”
班主任的声音终于有些愠怒,但脸上却没有太多愤怒的表情,好像不值得跟我这种人生气一样:“你姐姐说,你给她打过电话,说你在学校拿到了一百块钱的奖学金,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班主任给姐姐打电话了吗?他已经跟姐姐说我在学校偷东西了吗?我当时心乱如麻,根本不在意老师的问题,他既然问了我就随口回答:“那个是骗我姐姐的,因为钱是于泉给我的。”
“于泉给你的?又是于泉给你的,是不是只要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就什么都可以说是于泉给你的?”
“老师,不管你信不信,那钱真的就是于泉给我的!”我再一次说道。
说到这里,我自己心里都很无奈,没办法,这些东西真的是于泉给我的,这些事情只有我和于泉知道,因为在班里就我们俩关系最好,这些事情自然不会跟别人说,但是现在于泉偏偏又联系不上了!
甚至不用班主任说,甚至不用班上别人来说,就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一个骗子了!
“又是于泉,又是于泉!你换个好点的借口行吗?那我问你,为什么于泉不给别人钱,非得给你钱!你们俩关系就好到那种程度吗?好,就算你们俩关系真的好,他看你生活困难送你点钱,难道那你为什么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姐姐?”
“因为……”只是说到个因为,我就说不出话来了。我当时真的感觉好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身上萦绕。
还要解释吗?反正解释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反倒是像我在不停地掩饰一样。
班主任不相信我,班上的同学不相信我,甚至就连牟甜都不相信我,我还指望谁能相信我?
既然这样,还是不要解释比较好,反正都是一个结果,事实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没偷就是没偷!
我的沉默,在班主任,甚至班上所有人看来都是我在默认这件事情,就好像如果我辩解他们就会相信一样。
“那一百块你用掉了没有?如果没用掉就拿出来还给曾森!”班主任用近乎斥责的声音命令我。
可我不辩解,并不代表我默认了自己偷盗的事情:“那是我的钱!我没偷他的,我绝对不能给!”
班主任估计也是被我给气到了,呼吸分明剧烈了很多:“王不傻,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钱交出来!你的行为属于偷盗!你要是再不承认,我可要报警了!”
“那你报警啊!”我当即说道。
是的,报警,反正我没偷东西,谁怕谁?可是这话刚说出口,我又忽然向东啊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连警察也不相信我呢?
我们没有于泉的家庭住址,整个市叫于泉的人更不知道有多少!为了这么小一个案子,警察不见得就会到处去找于泉这个人,只按照表面上的各种线索来看的话……警察似乎更加没有理由相信。
不过也是这时候曾森分明也有些惊慌,警察如果来了什么事情都难说:“老师,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我那一百块钱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自己弄丢了还是被偷了,这事情就不要报警了。”
曾森刚说完,后排的张佳乐也站起来,说:“老师,毕竟是同学间的矛盾,咱们在学校解决就好了,不要闹得太大,对学校和班级的声誉也是很大的问题。”
张佳乐分明是有些发慌,忽然站出来帮曾森说话,但是他毕竟是班长,他以班长的身份站出来说这些话,不但没有嫌疑,反而让人感觉这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班长。
班主任也是思量了一会,再也没有多说话。
“下课。”班主任转身就走了。
同学们纷纷离开座位,要赶紧去食堂吃饭,我却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知道自己偷东西的罪名算是坐实了,再也没有人会相信我,我甚至很可能没有机会去揭开这个事实。
下课放学了,同学们又渐渐开始说话,开始聊天,教室里又有了往日说笑聊天的声音,但这些声音落入我的耳朵里却好像是专门针对我的嘲讽一样,让我备受煎熬。
我起身离开教室,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直接回到宿舍,将头蒙到了被子里。
我并没有哭,却很是心烦意乱,整个人委屈到想要爆炸,想要找些什么尽情发泄一下!
可是我能拿什么来发泄呢?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把头埋进被子里,用拳头打向软绵绵的被子和枕头,我什么都做不了!
中午,舍友们渐渐回来,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相信我是个小偷。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一直没有出来,却隐约听到宿舍里有人在嘀咕:“还说要领着我们干翻张佳乐呢,自己倒先成小偷了。”
我猛地就将被子掀开:“我都说了,我真的不是小偷!这事张佳乐和曾森在陷害我的!”
“说的是什么?昨晚还吹牛,说一定要修理张佳乐给于泉报仇,结果呢?倒是把自己先栽进去,成了小偷了。”
舍友的话里充满了不屑,让我根本无言以对,但是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张佳乐和曾森在陷害我,你们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证明我是清白的?”
“切,怎么证明?我们又从来没见过于泉有那么一支钢笔,也从来没见于泉给你一百块钱,谁知道这究竟是于泉给你的还是你偷的!”
舍友一句话让我再次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本以为,他们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能跟我一起对付张佳乐,就算现在帮不上忙,就算不能忙我证明我的清白,至少他们也能相信我,但是……
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是忽然之间非常心痛,我感觉自己有很多的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了半天也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反倒是深深的无力感刺痛着我。
我躺下,再次蒙着被子,死死咬牙才没让自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