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溪睁开眼,沈浪一脸胡子拉茬的正守着她。
见她醒来,沈浪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溪……溪儿,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口渴吗?想不想吃东西?”
见婉溪不说话,只呆呆的瞪着他傻看,立时就扯着嗓子吼道:“来人!快来人啊!药先生,她醒了,可是……她这是怎么了?”
门口一阵踢踢踏踏的乱响,大约有十好几个人一起冲了进来,婉溪更加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蹙起眉头,嗓子里干得像火烧似的。
沈浪见她皱眉,心里就难受,正要开口再问,已被云落架着闪到一边,抢在他发火之前,好言好语的劝着:“少主少主!少夫人刚刚醒来,先让药先生好好的诊断一下,少主有什么事,可以等会再说。”
一边又使劲的冲他眨着眼睛,药先生脾气不好,万一惹恼了药先生,这少夫人的伤咋办?
沈浪忍了忍,终于忍住了。
他一把甩过他,沉着脸道:“我只看着,不说话!”
高大的身躯硬生生的挤过去,云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闪身出去了。
类似这种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自然有多远闪多远。
果然,不过片刻时间,沈浪就被狼狈万分的赶了出来,脑门顶上,一把亮闪闪的刀片直戳戳的插着,闪着灼灼的寒光,正是药先生的独门手法。
云落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道:“少主,少夫人怎么样了?”
沈浪狠狠瞪他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她若不好,你脑袋照样保不住!”
一把将脑袋顶上插入发髻里的刀片取出,沈浪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开。
云落纠结的站在原地,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药先生终于诊断完毕。少主出去还没有回来,云落打着笑脸上前问道:“药先生,这……少夫人情况怎么样?”
药先生斜他一眼,仙风道骨的样子,表面上看起来极是和蔼可亲,骨子里却是自有一杆秤,脾气又硬又臭,极不好相处。
他视线扫一圈,沈浪不在,就怒了:“少主呢?那个臭小子,自己的女人不好好看着,怎么能伤成那样?小心他的种保不住,别怪老夫让他永远绝了后!”
袍袖一甩,脸色沉沉的怒而离去。云落脑袋里“轰”的一声响,似乎有那么一根紧绷的弦,忽然就断了。
什、什么?
少主的种?还要保不住?还要永远绝后?
云落眼珠子呆呆的转了几转,忽的一蹦而起:“妈呀!救命啊!少主,少主!”
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跑了出去,沈浪从后门转了回来,手里托着一方托盘,上面放着刚刚熬好的参汤米粥,比较清淡一些的小菜,像是捧着全世界一般,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台阶进了屋内。
“奴婢参见皇子殿下!”
满屋的侍女盈盈下拜,沈浪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他不耐烦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少主,这是师父留下的药方,请你按方抓药。”
药先生的药童恭敬的将一张单子递过,唇红齿白,小脸红朴朴,看起来很有喜感。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浪接过,仔细的折好,放在怀里,摆摆手让药童也跟着出去。
药童张了张嘴,还想要嘱咐一些什么,沈浪早已经弯了腰身将婉溪扶起,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坐在腿上,问:“溪儿,你感觉好些了吗?”
满目疼惜的看着她包扎着严严实实的双腿,眼底闪过一抹痛意!
心里的怒,恨不得再度能把那个该死的阴毒女人再折磨一百遍!
让她那么轻巧的葬身大海,倒真是便宜她了!
还有那两个葛家兄弟,他会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头发全白,牙齿掉光!
“沈……浪?”
婉溪被他抱在怀里,不明白他身上这骤然冷下的戾气到底是为那般,难道,是因为她连累他了吗?
眼里迅速凝成一团雾气,眼泪珠子眼看就下来了。
沈浪顿时心疼,声音发颤得都不能自己了:“溪溪,丫头,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了,你哪里疼,你不要哭好不好?来人来人!快把药先生再请回来!”
他嘴里说着,掉头又喊,婉溪急忙摇头,哑着嗓音道:“不,不用了。我没事。”
长时间不说话,她嗓子又干又涩,疼得厉害。
沈浪见状,立即改口:“来人,倒水!要温的!”
小心翼翼的紧张程度,前所未见。
这也从侧面表明了,沈浪的心里,是真的有她。
婉溪心中一暖,她勾起了唇,眼泪汪汪的嘟着嘴道:“你,救我……好晚。”
声音略显哽咽,小模样万般可怜。
沈浪心下一痛,霸道而温柔的拥住她,一连串的热吻,不停的落在她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想到她当时,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心,便如同刀割。
婉溪紧紧搂着他的腰,眼里的泪,扑落落而下:“我以为,我很坚强,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们杀了我,我怕就这样再也见不着你。”
她颤着声音,颤着红唇,话音落下,沈浪已经放开她,思念多日的爱恋深深的抱住了她。
他看着满身的伤痕,心疼得声音都有些忍不住的低怒,嘶哑。
婉溪迟疑一下,轻轻的撇过了头,“我……”
沈浪眼里有着疼惜:“溪溪,是我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再不会弄丢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最后两个字,被她软软的一只手压在唇间,她眼里含着泪,“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爱我……”
经此一事,她深深明白,没有什么,比相守更幸福,没有什么,比相爱更让人心软。
“沈浪……我爱你。”
她浅浅低语,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沈浪急忙小心的放开她,转过身去:“丫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的身体不太好……我会等你的,等你身体好了,等你能下地走路了,我会好好的爱你,爱你到死!”
他火热双眸,含着深深的柔情。他霸道的话语,宣布着他绝对的主权。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婉溪的脸蛋忽的就红了,“你……”
她咬了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浪笑笑,吸了口气道,“你刚醒来,还很累。你再休息会,我去办些事,很快就会回来。门口有人守着,不要怕。乖!”
扬声将他日冕组织里仅有的几名女子成员全部调了过来,贴身伺候着:“你们几个,从今以后,要对夫人的保护,寸步不离,知道了吗?”
他声色俱厉,有着说一不二的狠。
那样弄丢他的事情,只有这一次,绝无第二次!
“属下谨遵少主令!”
一共五名女子,全部肃声以答,少主吩咐,便是让她们去,也绝不敢有二话。
“很好!”
沈浪眼底闪过寒芒,“现在,本少主要出去一趟,你们几个,好好给我守着,少夫人若少一根头发,受半点惊吓……提头来见!”
东宫后院,一座新建的房屋,被改成了一座烈火焰焰的刑房。
烧红了的大铁笼子凌空悬挂在巨大的火炉之上,里面****的两个人体,气息奄奄的抱在一起,浑身上下的肌肤已经被烧得翻起,整个刑房中,四处蒸腾着一种叫做烤肉的焦胡味道。
沈浪走了进去,隔着门板的窗口向里看,淡淡的问:“死了吗?”
云离回道:“回少主,还有一口气。”
云离云落,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一次,全部都调来了。
相比于云落的手段,云离更狠。
“那好!千万别死了!本少主要他们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老!”
沈浪点点头,面色阴骛的道,“还有,要注意他们咬舌自尽!在本少主没有满意之前,他们的舌头,可要好好的保护着!”
云离应声。沈浪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特别制作的刑房,踏步离去。
他走后,云离的手段更狠了。
烧红的铁笼,长时间不能降温,他便泼些冷水过去,等得彻底降温之后,再慢慢烧起。
葛家兄弟不断惨叫的声音,穿不透这厚厚的墙壁,想死,都是奢望,而且,云离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
药先生特意制作的保命药丸,就像不要钱似的,隔断时间就给两人喂上一颗,继续不停的烧火,降温。
惨无人道的折磨,葛家兄弟看似活着一口气,实际上,内里的肺腑,在这样高强度的冷热交替之下,已然到了腐烂的边缘。
沈浪既交待了云离要下狠手,自然就不会去再会他们所受的苦,到底有多痛。
他只是想发泄,发泄他心中难以平定的恨!
他要让他们好好的,百倍千倍的尝回婉溪所受的苦!
“少主,皇上来了。”
云落冒了一头的冷汗窜了过来,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
阿弥陀佛,总算找到了这位神出鬼没的少主。
沈浪抬起头,望向门口的那道明黄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冷戾的笑:“既然来了,就好好迎驾吧!”甩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