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巨树照耀出无尽光辉,逐渐扩大的光芒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笼于其下。
无论是高塔炮台,还是高墙广厦,在这方不可以目视的世界中,逐渐如同被火焰点燃的蜡烛版,不断地融化。
如同其建立时所发生的境况相似,坚固的堡垒高台逐渐融化并汇聚。于是像是在山涧奔腾的小溪汇聚成涛涛大河,大河奔涌,向着承天巨树所在的位置流去。
不多时,就见巨树之下的祭坛漂浮在一片银灰色的海洋之中,而那巨树,则仿若银灰色大海中生出一般——不动不摇,静静如往昔般承载天空。
但即使此时此刻再怎么如同过去久远的时光里的景色那样,祭坛上幸存的诸人内心仍旧明白这一切都正在变得不同。最明显的一点,便是正承载着祭坛的那片银灰色的大海。
光芒更盛,那方银灰色大海就如同露珠遇见朝阳,丝丝缕缕地蒸腾起无穷无尽的雾气。不多时,那大海尽数化作漂浮在半空的薄雾。
又有星星点点的光芒自高空飘落,那光芒遇到环绕在承天巨树树腰的薄雾之后,就像是水汽遇到了漂浮在半空的微小尘埃,逐渐凝聚,并在自然规则的影响之下向着地面坠去。
于是下方的地面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那雨水甫一遇到坚硬的地面,却如同干渴的海面遇到了清水,轻轻巧巧不溅起丝毫浪花地融入到厚重的大地中。
雨水渐消,笼罩整片天地的光芒仍旧没有散去。
此时的大地****坚硬,如同久远传说中形容的那段蛮荒时代。枯寂,荒凉,只有风沙为伴。
之后的下一刹那,祭坛上的诸人竟似见证了沧海桑田般的时光匆匆。只见那荒凉的大地探头探脑地冒出些微绿意。在那之后,却顷刻间草盛花开。
在花草的招摇之下,参天巨木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拔地而起。不多时,便已巨木成森。
古木参天之间,又有藤萝枝桠相互勾连。似是顺应着什么规律,第一声清脆的鸟鸣就在这之间悄然响起。
造化伟力不断在世间盘旋游荡,于是飞禽走兽,鳞甲昆虫逐一出现。
寂静的森林随着生灵的逐渐增多而变的越来越喧闹。
笼罩于天空中的光芒此刻才稍稍减弱其威势。
忽地,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荡出一圈圈水波。光芒忽地向着某一处汇聚而去。
……
光芒之中,瑾王早已不知何时将展开的屏障撤去,以根本之躯面对着这从未被人记载于历史之中的一切。
只见她闭着双眸,脚下被无形之物承托于半空。光芒靠近,又从她的身体之中穿过,却无法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
及腰的青丝和周身的衣袍无风自动,至最后,竟似立于狂风之中,三千青丝飞舞,衣袍猎猎声响。
“漫长的时光之中,你是第三个人……”莫名的声音突然地闯入瑾王的脑海。
“恩?”瑾王闭着的双眸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的迹象。
而后,其意识便似进行了一场漫长的旅途,忽地来到一片奇异的空间。
那空间之中无上无下,却有群星闪耀在遥远的地方。而近处,则见到一方小巧的正八面体悬浮在面前。
那八面体每一面上都刻画着诡谲的符号,八个面时而聚合,时而分开,围绕着其内的一点光晕上下旋转飞舞。
忽地,一切猛然间停顿。
而后瑾王就见自己的对面出现一道模糊的光影。
那道光影站立在八面体的另一面,和瑾王相对而视。
“这是何处?”瑾王神色戒备地向着那个依稀可辨的人影问道。
“这是你的内心世界……”八面体轻轻一转,自其上缓慢浮现出一团由无数线条构成的复杂图案。
“好久不见……”那道原本静默无声的光影向着复杂的图案说道。
“好久不见……”那道复杂图案回应,似是久别从逢的老友再次见面般的寒暄语调。
“所以,你们到底是何人?”瑾王不断思索着二人的关系,试探地发问。
“何人……”那道复杂图案忽地传出一阵轻巧的笑声,自那笑声之中,瑾王依稀辨出类似曾经某些时候听到过的或隐或现的呢喃。
“你应当是认识她的……”那团光影言道,却不欲去揭开那“人”的身份。
“我曾看着你出生,看着你成长。并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和你一块见证了某一个地方的兴衰变化,你说我会是谁?”那人笑着说。
“母树?”瑾王试性地问道。
“是,也不是……”那团光影笑着说到。
不待瑾王再次发问,那道图案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你所见到的中央巨树也好,承天巨树也罢。其实只不过是久远的时光之前我们跟随那位大人的脚步时所遗留下的一道遗蜕。”
“遗蜕?”似是抓住了些关键点。
“我们的真身早已不知去往了何处,你所见的一切不过是曾经随手按着当时的心意留下的一道遗蜕而已。“那人继续道。
“所以你们当时因何这样做。”瑾王问道。
“为了验证一些想法……”那团光影接着说道。
“什么想法……”瑾王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只见那团复杂图案说道:“那个想法你过早知道对你并无好处,至于这次我们二人出现的原因,不外是因为你达到了某些条件。”
“什么条件?”继续追问。
“不可说,不可说……”那道光影忽地说道。
放松下来的瑾王没有丝毫形象的翻了翻白眼,这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出现的目的。”
“我们将会把你放入承天巨树的深处,至于要做什么,怎么做,却由你自己决定。”
“说了等于白说……”瑾王诽腹道。
“另外,我这里有个小礼物给你……”那团光影似是发现了什么,旋即说道。
“什么?”瑾王忽地警觉。
“不必担心,对你腹中的小生命没有坏处。”说完,那人便一抬手,一道碧芒转瞬之间就窜入瑾王的小腹。
“好了,时辰已到,你便去吧。”言毕那道光影挥挥衣袖。而后就是天旋地转,落入杳杳无名之境。
“你这是何意?“复杂图案在瑾王消失之后向着那道光影问道。
“不过是一步闲棋……”那道光影摇摇头,却不欲多言。
“罢了罢了……”言语间,二人皆消散不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