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杜云珩是真的被打败了。“英雄”,被打败了!
他没有了重新燃烧的热情,也没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整个人都陷入了颓废……
不幸的消息-散开之后,秦岭极力安抚大家。然后,遣散了员工,结清工资。赔偿了合作厂商的约金。他咬紧牙关为杜云珩处理着失败后的烂摊子,而本人却整日蓬头垢面,不思改过,混吃等死,得过且过。
一天一天,一夜一夜。
秦岭悉心地照顾着杜云珩,给他刮胡子、剪指甲、打理头发,希望下一秒他能重新振作。可是,他没能让他变回原来的那个朝气蓬勃的杜云珩。
男人就是这样一种极尽刚强与脆弱的生物,矛盾统一地存在着,既可叹又可悲!
每一次为杜云珩做这些事情,秦岭都能不自觉地想起周懿。
七年,他们住在一起整整七年!期间,他也曾将为周懿打过领带。因为周懿总是系不好领带的结。那时候,周懿总是给他做饭洗衣服,把他照顾得很好。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他到底是没心没肺地享受了多少周懿的温柔和照顾?
现在,他却连照顾杜云珩的信心和勇气也没有了。
因为,他看不到希望……
每天醉生梦死的杜云珩,和因着他而无望以至绝望的自己,秦岭想想就觉得悲愤。
杜云珩整日整日的昏睡,而他却一夜一夜的失眠。看着这样的现实,秦岭面目狰狞,表情扭曲。
你的白夜,我的黑天,参商永隔!
这种被剥夺了最基本生理需求的痛苦如同最粗暴的酷刑,残忍至极。那些疯长的负面情绪如同干旱时节下不透的雨,发烧时排不出的汗,折磨得他痛不欲生。再这样下去,他会被逼疯,一定会被逼疯的。身与心都在崩溃边缘接受着摧残。这样的日子,秦岭再也熬不下去。
很多时候他都会想离开,真的很想离开,离开他,离开这种几乎要被无望吞噬的痛苦的深渊。
这一天,秦岭从外面回来。
一进家门,他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因为他又看到了再一次喝得不省人事、窝窝囊囊地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杜云珩。秦岭伸手推了他一下,对方依然不见丝毫清醒。
被气得火冒三丈的秦岭,下狠心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他拽着杜云珩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杜云珩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即使被秦岭蛮横地仍在了地上也不反抗。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痪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这样的反应更让秦岭火大,他抬脚狠狠地踢了对方一脚,但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就像失去了痛觉的木偶。秦岭被气得抬起脚疯狂地踢他。在地上不解气,秦岭又将他拖到了沙发上,一顿疯狂地拳打脚踢。可是,杜云珩依然处于宿醉的状态,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浑然未觉。
不管秦岭怎么打他,杜云珩都完全不去反抗,像是彻底放弃了自己。这样的杜云珩让秦岭觉得泄气,甚至连打他的想法都没有了。
秦岭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对他大吼:“杜云珩,你给我醒醒!醒过来啊!是个男人,你就面对自己的困境啊!快点睁开眼睛,像个男人一样!有点担当行不行?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不后悔身为一个男人的!是谁说男人拥有最坚强的梦想?你的坚强都到哪里去了?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办?你说话啊!你是死了吗?”秦岭几乎疯狂地哭喊了一阵子,声嘶力竭。喊累了,就放弃了。然后,跌坐在地板上,木然地发呆。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秦岭突然站起来,他费力地拉起杜云珩,把他拖到浴室,给他洗干净了身体,换好了新的睡衣。然后,重新把他放在床上,动作一直轻轻地,像是害怕弄疼他。替他盖好被子后,秦岭站在杜云珩的床边,呆呆地看了一阵子。
忽然,秦岭转身出门,进了浴室。
硕大的花洒下,有热水不断落下,不停地浇湿秦岭的头发和身体,他静静地站在水柱之下,任热水流遍全身,湿透他的身体,也湿透他的心。
他垂着头,像是一尊雕塑,平静的水流流遍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过了很久,他擦拭掉身上的水渍,换上白色的浴袍。再次走进杜云珩的卧室。
秦岭站在门口,迟疑了很久。床上的人还是如刚才一样尸体一般躺在床上,只是偶尔动一下身体,证明他还活着。
秦岭走到床边,在床沿处坐下,他俯身看着杜云珩的脸,距离之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湿热的呼吸。这本是一张意气风发的男性俊脸,如今看了却让他感到心碎。
他低下头,闭上双眼,去亲吻杜云珩的嘴唇。
他看到过霍格和程晞接吻,学着他们的姿势,他青涩地吻着面前的男人。他极尽努力地变幻着姿势,时而轻浅、时而用力地吻着,企图最大程度的取悦对方。
因为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没有可以练习的对象,以致于他不知道自己的吻是否能让对方感到舒服?他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在用何种表情在做这种事。他唯一的想法是想用这种方式唤醒面前的男人。因为他知道杜云珩是喜欢男人的。而且,这也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杜云珩!我知道……男人在压力大或者极度痛苦的时候,是会想要发泄的。我……我、给你……给你发泄!全都给你!好不好?好不好?”秦岭一边卖力的吻着对方,一边温言软语地诱惑着对方。
他在心里祈祷,他能感受到他。
他小心翼翼地一粒粒解开杜云珩的扣子,深情地亲吻着他的身体。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伸向腰际,一把抽开自己身上的浴袍带子,顷刻间白皙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带着刚刚出浴的清香。
雪白的浴袍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利落地滑落到地板上。
他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颤抖着身体,用舌尖轻轻****着杜云珩的身体。他一边讨好地服侍着对方,一边小心地观察对方的反应。可笑的是,他挣扎着,颤抖着,极力克制心底的羞耻所做的这一切,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秦岭忍住想哭的冲动,继续着刚刚一直维持着的难堪的动作。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杜云珩的睡裤,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拉低他的底裤……瞬间,秦岭惊呆了,被眼前狰狞的景象惊呆了。目睹着对方和自己一样的男性身体,他慌乱地想要逃开。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是男人,是个男人啊!他被自己荒唐的举动吓得直接掉到了地上。秦岭无声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浴袍,重新穿好,系得严严实实,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住,好像从来没有脱掉过一样。
在如此安静的室内,针落可闻,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成了恼人的噪音,让他很想逃开这种瘆人的死寂。瘫坐在床沿下的地毯上,他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将头埋进膝盖里,低低抽泣。忽然感觉自己好下贱,身为男人却主动爬上同样是男人的床。明明都自愿献身了,对方却对他毫无回应。
低低的抽泣渐渐演变成了大声地痛哭。
他,一阵阵的失声痛哭!
歇斯底里……
伤心欲绝……
每一声哭泣都透露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苦终于都化作眼泪凶猛地爆发。
泪流不止、泪如雨下。
哭泣逐渐从声泪俱下变成无声无息……
秦岭木然地离开杜云珩的房间,换了衣服,走了出去。
当眼睛接触到室外的第一缕阳光时被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