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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相见

夕阳西下,余辉万里。

一辆低调普通的马车,驶过西疆城的街头,向城外驶去。

因为大量流民的汇聚,西疆城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府衙也加强了巡逻。街上除了除处可见的流民,便就是衙役了。

马车出城门的时候,商青递了一块牌子出来,那看守便立马放了行。城外,流民更多,他们无法进城,但围着西疆城搭起草棚,住了起来。所幸,这里离三十六山寨比较近,旱灾在这里得到了缓解,想要找根草什么的,只要你愿意出力气,还是可以的。

一个人不行,几个人搭着伙进山,就在三十六山寨外围截了一棵树,拖回来,一个能够睡觉的草棚便搭了出来。几个人靠在一起,挤一挤,也能够睡下。

要是不愿意,那么就抱一抱草回来,找个背风的地方,铺在地上就睡。

因为旱灾还没有过去,回老家就是死,所以大批的流民滞留西疆城,不愿意离去。商远航看到的,便是西疆城外遍地的流民坐在那里,躺在那里。

也有一些,似乎已经出去了,留了一块空地被人看守着。为了能够霸占一个好一点的窝,流民会几家联合在一起,分批出去找吃的。要是多,就分着吃。明天另一拨出去。要是少,下一次就先吃点,跟着就出发。

因为食物不够,扯皮打架的事情也不少。但西疆城的府衙都比较凶狠,谁不听话揍谁,打死了为止。

想要打家劫舍抢东西?西疆城本就临近蛮王城,风气比较开放,这男男女女的哪个不会点拳脚功夫,风民越之其他地方彪悍。虽然遇到真正的高手完全不够看,但对付三四个饿得四肢无力的流民还是可以的。所以,如果你人数不够,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曾就有一伙流民想要抢一家人的食物,结果被家主发现了,一嗓子一帮西疆人就冲了出来,揍了个够呛,也气得整个西疆人三天不肯施舍粮食出来。他们处于空明王朝边界,本来就食物不够充足,又时常面临边界之扰,除了民风彪悍以外,西疆城人更加团结。一家有难,八方资助。

所以,得罪了一个西疆人,就等于得罪了一帮西疆人。

最后,西疆有个得高望众的老人出来说话了,说那几个闹事的,直接打了就是,却不要牵连其他人。毕竟,闹事的又不是他们。所以,西疆人只要还有食物的,就拿点出来,布施一下。

“大家都是空明王朝的子民,不管谁落难了,都应该互相帮助……”

“但是,我们西疆人愿意帮助你,你也不能好吃懒做,什么也不做了。只要有力气的,就爬起来,到三十六山寨山脚下去讨点吃食,勉强也能度日……”

“毕竟,我们西疆城也只有那么大一点,食物只有那么多,不可能养得起所有人……现在,我们西疆人一天都只能吃一顿,大半的食物都拿了出来布施……只有大家都行动起来,你找一点,我凑一点,勉强撑过这个旱灾,大家就都有救了……”

“如果你们硬要闹,硬要抢我们西疆人的东西,那我们西疆人也不是怕死的,只能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没有谁愿意饿肚子,也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饿死,我们布施出来的吃食,也是我们西疆人救命的东西……要是闹得太过了,天神一怒,‘骷髅奇兵’一降,遭秧的还是我们大家……”

“所以,不管是西疆人,还是你们,大家都是空明王朝的子明,互相谅解一下,互相帮助,才能撑过旱灾……兴许,天神看到我们如此互帮互助,就会早点降下福祉,让所有人共同度过难过……”

最后,这位老人还不忘记交待大家,如果有发现自己或别人身体不舒服,请一定自觉站出来,西疆城愿意提供免费的大夫云云。

眼前的流民虽众,但平静,他们保留着农民应有的忍耐与坚韧,与天争命。他们驻扎在道路的两边,有一定规律,并不是十分混乱。站着并四处巡逻的,是西疆城守选聘出来,充当“城守护卫军”的流民。

西疆城原本的军队,有一部分已经被某皇子强行调走,剿灭在了三十六山寨里。留下的大半正在三十六山寨山脚下,引导着一帮民众如何辨识食物,以及草药。

这位西疆城城守似乎已经意识到灾难过后,便是瘟疫。他向流民提出,提供草药者,可根据草药多少,多得半份或一份食物。若其家人有人生病,亦可优先考虑治疗。

“旱灾严重,大家这么多人前来,必有人水土不服,身有不适。可惜我们西疆城贫困,除了能够提供一点点微薄的食物外,草药是个大问题……因此,请求各位在寻找食物时,若见到以下药草,尽力收集……以后若有人身体不适,这便是救命的药!”

“既然大家来到了这里,我便要尽力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在这里,禁止任何形势的斗殴,斗殴者斩;禁止到处喧哗,喧哗者扣布施一天;禁随地大小便,随地者扣布施一天;禁止……”

……

商远航在马车里感叹着,这位西疆城的城守是个大能人,要不然就凭一个小小的西疆城,如何压得住这么多流民?恐怕西疆城早就乱了,边界一乱,便是祸事。不管蛮王城会不会趁机攻打空明,流民的混乱绝对会引起民暴,全国动荡……

“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一会这位城守!”

马车的经过,引起了不少流民的关注。它停在了一队陌生的流民面前,他们身上的衣袍早已经破了,那个女人和少年的脸上都不甚干净,至于其他人都带着帽子,头低得低低的,像是仆人。

他们站在流民的缘故地带,并也不合众,也不主动和大家说话。要是谁过去打听的话,那个少年会站出来,细声细语,直说他们家小姐丢了,老爷也生死不明,只剩下夫人一个妇孺,非要不顾病体前来找人……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说不下去了。弄得问的人也悲伤起来,哭了一场。哭过之后,不甚好意思再细累寻问,就退了回来。

商青撩开帘子,一袭墨袍男子跳了出来,容貌俊美,乌黑的发散在空气里,冷洌、阴森、霸道的煞气就那么散发在了出来,让空气聚是一顿。

好可怕的男人!

好吧,众流民被他身上的气息一吓,哪里记得他的面容是不是俊美了。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近一点的,赶紧将收了目光,以免惹祸上身。

那几在马车上站立后,另一个人才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来,同样是一袭黑发,不同的是他的气质宛如谪仙,嘴角浅浅的微笑着,目光那么淡淡地扫这来,浑身就好像笼罩在一片圣光中一般,有些温暖。

站得远一点的流民,看傻了眼。之前的男人给他们是惊惧之感,那么这个男人给他们的便是“救赎”!

再加上他身上的华丽锦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那么,他,就是那位老人所说的,天神降下的“福祉”么?

大概,也只有他这样的神,才能用得起那充满了煞气的杀戮之仆吧?

别人的感受,美克丝不知道,她只知道,当他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的时候,她的眼角滑下了激动的泪水。她竟然真的见到了他了?!

她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他了。就算不久前,才知道他还记得她,知道她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为了做她这么多死事情,她也不敢有这种期望。因为三十六山寨的危机暴发了,她誓与女儿山山寨共存亡,又如何有机会再见他?

她带着遗憾,与那帮姐妹们站到了一起。

美克丝望着他,眼角的泪水湿了脸庞,眸色里尽是欣喜与激动之色。那是期待了已久的幸福……

商远航嘴角上扬着,眼角的喜意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阔别了那么多年,终于再次见到她了?

因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的缘故,他从来不敢期盼,有一天他们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即使,她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也只敢远远的看着,希望她们幸福。至于她生命里会不会出现另一个男人……

私心一点讲,他不愿意。他死后他管不了,但在他活着的时候,他希望她能替他“守”着。这样,至少他还能有那么一点希望,只要他的身体好起来……

现如今,他的身体好起来了,再也不用担心她与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后,他会突然病逝,让她痛苦万分了。他知道,体验过“幸福”之后,再突然失去,那将是多么痛苦!

就如,他“偶遇”了她,体验到了幸福的滋味,便记了一生。那种因为他死去而产生的孤独、寂寞、思念的痛苦,他不希望她体会到。

商远航眸底的笑意宛如能滴出水了一般,死死地盯着她身上,恨不得将她缠成了一朵娇花绽放。

她被盯得脸上有点些红云。当初,她“强”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她,反正她喜欢他就是了。是如此的理所当然,霸气四放,强了就是强了。

可是现在,触到他饱含爱意与思念的眸子,她心底的勇气就像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一般,焉了。呜呜……她也想给他一个好的“印象”好不,结果竟然是那么彪悍的印象?!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气了她很久?

就在两人脉脉对望着,越走越近,就要兴喜地彼此相拥时,忽然,一道声音的响起,直接打存了此刻的温情。也成功让某人顿了一下,有点措手不及。

“神啊,救救我们吧……”

“天神派仙人来救我们了……天神派仙人来救我们了……”

“使者,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欢呼地跪了下来,呐喊着,乞求神的怜悯。

既然有了人带头,那么第二个人跪下来就比较容易了。他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也跟着欢呼了起来。如此,第三个、第四个……跪下了一大帮。

更远处的,完全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能够“救”他们的神来了,一个个跟着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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