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阳暖暖的,穿透云层,照射着草原在地。一匹匹马儿赶着成群的牛羊到另一头的草原上。
平坦的平原上,一户户农家排立着。
马儿嘶鸣声,人们的低语声,家家的喜悦,交织居一幅美好的画,入秋了,是丰收的季节。
“紫色,紫色——”。匆匆跑来的人儿,打破了宁静。慌慌张张的忘了先敲门直接往里闯,脸上,眼中的急切,让旁人也不禁的为他担一把心。
他是呼寒,村子另一头的人,已娶妻,育有一儿一女,小日子理当是过得幸福美满,何来如此慌乱之举。
“珠碧要回娘家?”紫色坐在凳子上,双脚还不停的晃荡着,手里也不曾停下来的继续穿针引线。谁人不知应家女儿能织天绵,绣也的花样儿,比真真的还要真。即便,她是晃荡着脚,还一边与人说话一边落的针。
“对对对,她已经走在路上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呼寒急得直冒汗,妻子是隔壁村落的,只是,这儿离隔壁村落有相当一段路。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一向贤良的妻子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回娘家去。
“拦不住就不要拦,珠碧是嫁到你家又不是卖到你家,时候到了,也该让她回家瞧瞧去”。
菱形的唇儿,吐出略微稚嫩的声,却半点也不带含糊的。
她,应紫色,今年十三岁,却已经是阿迈族人人皆知的名人,凡是有事,不去寻找族长,反倒来找这位十三岁的女娃儿。
只因她不但长得美丽可爱,还拥有聪明的头脑和一张巧嘴,一双巧手。应家原是汉人,应家祖父那一代因躲避仇家才带着一家老小避居塞外,在阿迈族落地生根,紫色也因此成了土生土长的阿迈人。
“紫——紫色”。呼寒呼吸一窒,“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想办法留住珠碧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忙我是会帮的”。低头,咬下线头,手中的绣品已经妥了,“不过,珠碧要回娘家你没有理由拦,也没有立场去拦”。
没有立场?
呼寒又是一阵错鄂,他是珠碧的丈夫,连他都没有立场去拦,那谁有资格?谁比他还有资格。
紫色将手上的绣品折好,起身离开凳子不再晃着脚,那是一方绣帕经过她的手已经是全然变了样。
草原上的人,不讲究如此细节,只要能用便成,上头有没有花样,并不重要。
不过——
阿迈族不少人在看过紫色自个儿用的绣帕时,个个的想法皆不同了。
谁都想拥有一方。
“你这身衣裳是哪来的?”裁剪方式和针线活她是瞧得也来的,整个阿迈族只有海兰珠会,刚好珠碧和海兰珠又一直不合。
“是海兰珠送给我的”,呼寒不会说谎,却好佩服紫色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出自珠碧的手。
“你是白痴吗?”紫色翻了翻白眼,唇儿一扯便是一阵臭骂,“谁的东西能要,谁的东西不能要你分不清啊,海兰珠至今没嫁人就是因为眼光太高,挑过了头,这会倒好,看中哪个,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动手,她是看中你了,不然你以为她干嘛好心的送你衣服”。要送,送别的,又不是没有东西送。
“不——不会吧”。呼寒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被吼得一怔一怔,他没有想到,也不会想这么多。
“你不仅是白痴,还是猪头,珠碧和海兰珠不合你不知道啊,不随妻子那边,偏要收下海兰珠的礼,如果我是珠碧,这一次回了娘家就不会再回来”,说不定,珠碧就是这么打算的。
闻言,呼寒脸色惨白。
他生性憨厚,一根肠子通到底,哪想得了这些。
“那——那我该怎么办”,要是珠碧不回来,他要怎么办。
现在知道想要怎么办了?
眼儿一转,紫儿伸手将手里的绣帕递给呼寒,“你回去把衣服换了,拿着这方帕子带着两个孩子上珠碧娘家一趟,承认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惹她生气,好好哄她回来,珠碧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会回来的”。
“好,好,我马上去——”。呼寒像是得到了最有力的保证,捏着绣帕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送走了呼寒,紫色用力一吸,扑鼻的香味,吸了个满心满怀。
“刚才那人是谁?”应母端着香喷喷的早膳上了桌,不忘探头瞧上一瞧,虽然早就看不见人影了。
“是呼寒,他惹珠碧生气了”。小手一探,不客气的抓了一个大饼便咬了起来,咬得满嘴都是,应母看得直摇头,“也不洗洗手”。这丫头,是越大越无法无天了,“快去找你爹他们回来吃饭”。
“是,娘”。用力吞进最后一口大饼,紫色转身,往外跑。娇小的身躯,像只灵巧的蝴蝶一般,应母瞧着,笑着,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幸福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