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日头真的很毒,但是因为翠柳湖四面环翠,又引得几股深山的活泉,所以这里的水质格外的清凉一些。
蓝嫣儿一行租了一艘小船,在一簇簇荷花丛中穿梭赏玩。
林晨和明月各自开了一把油纸扇半蹲在船头,每每看到稀有的荷花品种都兴奋不已,忍不住靠近了用手去触碰感觉它的真实。
相对而言星儿就显得淡然得多,她在船的另一头起了炉子,很快便烧了一壶上好的茶水,以备夏日解渴。
撑船的艄公约莫五十来岁,是个慈祥的老人,看着几个纤纤的柔女子,犹如在看一道道胜过任何一处荷花的风景。
蓝嫣儿虽以怕暑为由一直亭亭的坐在舱内,但也会时不时的往周围张望一番,好似在寻找什么一般。
“小姐?”星儿细心,早就观察到了蓝嫣儿的动作,终于忍不住轻声询问道,“你在找什么?”
蓝嫣儿没回答,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对着星儿摇了摇头,示意她收声。
星儿虽不知小姐为何,但还是轻轻颔首。
“明月,你看你看,这荷花太漂亮了,我第一次见,有两种颜色!”
“是啊,是啊,我们采回去吧,林姑娘!”
“不行,不行,采下来会凋谢的,长在这里便是最好的!”
“恩,林姑娘说得对!小姐,你看这朵荷花有两个颜色,是不是美极了!”
明月转过身,将视线让出来,望着蓝嫣儿,脸上是难掩兴奋的笑容。
蓝嫣儿顺着明月的位置望过去,船头处果然有一株淡粉色夹杂这一丝深紫色的荷花,这种品种的确是没见过的,两种颜色在阳光的映衬下也显得特别炫目美丽。
“恩!”蓝嫣儿微微点头,唇边勾出一抹笑意“这荷花的品种,还真是少见!”
“这荷花叫绝色佳人,今晨才开的,去年也开过一朵,不过,能有缘见到的人并不多!”蓝嫣儿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不冷不热的男子声音。
这声音来得突然,众人都有些诧异。
林晨和明月仔细张望了一圈,才发现前方荷叶深处竟然隐了一只独木舟。
一个旧蓝布衣衫的男人躺在舟内,头上盖了一个遮阳的竹笠,看不清楚面容。
“绝色佳人?”蓝嫣儿还在回味这荷花的名字。
“你是什么人啊?鬼鬼祟祟躲在这里是何居心?”林晨对这突然出现扫了兴致的男人有些不满。
舟内的男人显然是听到林晨的话,但是他没回应半分,依然双手托着头享受着荷叶下难得的阴凉。
“多谢公子解惑,六月暑热,小女子请公子饮杯茶吧!”蓝嫣儿淡淡的说着,纤纤手中已沏好一杯茶水。
“嫣儿姐姐!”林晨对蓝嫣儿的行为甚是不解,略带责怪的娇嗔道。
“林晨,帮我递给公子!”蓝嫣儿向林晨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这样的笑容美得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林晨嘟着嘴,慢慢接过蓝嫣儿手中的茶,一步步靠向船头。
以林晨的轻功渡到那一叶小舟上而又要保证茶水丝毫不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林晨当然知道为何蓝嫣儿叫他去送这茶,可她心里就是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不满,还得送茶,就更为生气了。
林晨走到船头,轻轻的立在船舷上,滴溜溜的眼珠一转,露出一丝窃笑。“喝茶了,公子!”林晨胳膊一运劲将手中的杯子朝着小舟上的男子抛了出去。
这一抛,倒是让两个小丫头心悬了起来,这林姑娘未免太贪玩胆大了,若是惹恼了这男人可怎么收场。
林晨倒是正等着看对方狼狈的好戏,正一脸期盼的巴望着呢。
蓝嫣儿面上没有喜怒,只是淡淡的等待着。
哪知那男子恰到好处的伸出右手,很自然的将茶杯稳稳的接在手中。
“多谢!”男子微微掀开一角斗笠,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空杯抛了回来。
林晨差点不及躲闪,连翻了两圈,才勉强接住空杯,身子还因重心不稳摇晃了几下,幸好明月眼尖立刻扶住林晨。
果然是他,蓝嫣儿心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幸好老天怜惜,让她真的找到了这个人。
“会功夫!”林晨刚站稳,眼睛似乎就被自己的笃定点亮了,天知道她手痒了多少年了,今天这小子真的是送上门来的。
林晨像撒了欢的兔子一般,挣脱明月的搀扶,纵身一跃便轻巧立在男子小舟上。刚立定,便又一拳朝着男子盖着斗笠的头部探了过去。
哪知男子早已在她出拳瞬间往左边移了半个身位,林晨的粉拳扑了空。
林晨扑了空,恼了,就地一个空翻,朝着男子的腹部踩去。
男子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大手稳稳钳住林晨的背部,稍稍发力,林晨便动弹不得。
男子斗笠下的唇勾起一抹笑。
“放开我!”林晨挣扎着,双手试着朝后袭击。
明月和星儿眼见林晨被制,慌忙求情,“公子,手下留情!”
林晨咬了咬下唇,单腿朝后踢起,试图重击男子下体。
哪知男子早已看出林晨的意图,居然一个空翻同时也将林晨像小鸡一样拎起一个翻转,再落地顺间将大手在林晨腰部微微送力,便将林晨整个人扔了出去,正巧落回了自己的船上。
“林姑娘,没事吧!”明月和星儿赶紧摇晃着附上去。
林晨眼见自己落了下风,并不认输,反而眼下更加晶亮,“算你有两下子,有种留下姓名,本姑娘下次一定赢你!”
那男子只是嗤笑一声,拿起撑竿,开始慢慢撑动船只,准备离去。
“哎,”林晨见他要走,有些慌神,忙大声喊道,“你还没留下姓名呢,怎么能说走就走,是不是怕输!”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蓝嫣儿慢慢走到船头,轻轻的吟道。
听到此句,那男子似乎身子微微一颤,整个人都僵硬了,慢慢的将视线移到那荷花映照下,船头那一身雪白的女子,微风下,她发丝微动衣袂飘飘;阳光下,她手撑油纸扇,肌肤胜雪,双瞳剪水。
“慕言!”
男子似乎有些恍惚,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抓撑竿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