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顾就在不远处等着罗子莘。罗子莘望着江秋婷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你们看起来关系好多了。”
记得她走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差点兵戎相见呢。
“都这么久了，该放下的，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我们现在是朋友。”
“你刚走的时候，我对她又打又骂，我把所有的错误，问题都归咎到了她的身上，如果没有她和陈司顾联合起来害我，我不会出车祸，你也不会就这么离开。”
“但是她就在我身边任打任骂，任劳任怨，一句怨言都没有。我的心是肉长的，一颗心早就被她融化了，只是我还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直到后来，陈司顾来找我，找我道歉，让我告诉他你的下落，但是我也不知道，他道完歉就离开了。”
宋琅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陈司顾，陈司顾好想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目光一直在罗子莘的身上。
那一刻，宋琅砚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在他和陈司顾之间，罗子莘选择的是陈司顾。
他们那七年，充其量就是陪伴了七年，而陈司顾给予罗子莘的这两年，是真真正正的一场恋爱。
“后来，我就原谅秋婷了，现在我跟秋婷，大概就是友达之上，恋人未满吧。”
宋琅砚淡淡一笑，好像湖面微波，有些波澜不惊。
“琅砚，感情有时候不一定是你的幸福一直近在咫尺，你要抓紧才好啊。”
如果宋琅砚能走出对自己的感情，这对罗子莘来说，绝对是一件无比高兴的事情。
“那你呢？你跟陈司顾呢？”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事，那罗子莘肯定不会离开吧？也不会这么久才回来吧？
宋琅砚无意触碰罗子莘的伤口，只是跟罗子莘的想法一样，希望罗子莘能别有什么枷锁。
“我跟他？我跟他大概缘分尽了吧？”除了这个，罗子莘在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描述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
罗子莘望了陈司顾一眼，陈司顾见罗子莘在看自己，笑得温润，如同四月春风。
“子莘，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说什么信命之类的话，你一直说要做主自己的人生，现在，你的感情就在手中，你只需要握紧就可以了。”
宋琅砚的目光无比诚恳，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杂质。
“在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只要站在她身边，看到她幸福就够了，子莘，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幸福不是我能给的，只有陈司顾，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
宋琅砚说，她的幸福，只有陈司顾能给。
“琅砚，我跟他真的穷途末路了，我们好像走到了死胡同，我看不见前面的路，不知道是平坦的康庄，还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我怕自己会粉身碎骨。”
罗子莘摇头，紧抿唇角，不愿去面对宋琅砚的目光。
“你把自己束缚的太厉害了，如果你是因为我的事情才不愿意跟陈司顾在一起，那么大可不必了，你看，我已经全好了，只是还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去篮球场挥洒汗水，但是我已经能跑能跳了，你看。”
宋琅砚三百六十度暴露在罗子莘的视野中，甚至做了几个动作，示意罗子莘，自己已经没事了。
罗子莘完全被宋琅砚的样子逗乐了，‘噗呲’一声，抬手掩着嘴唇。
“本来我是过来劝你的，现在倒好，成了你劝我。”罗子莘不希望自己的心再受到任何撩拨，也准备起身离开了，“既然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就放心了，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想必那个时候，就又是告别了吧？
罗子莘轻叹，最近，好像离别的事情特别多。
“好，我等你再过来。”
宋琅砚也无意挽留。经过这段时间，宋琅砚对罗子莘的感情已经沉淀了很多。
罗子莘已经起身离开，宋琅砚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目送她去另一个男人身边。
罗子莘突然转过身，“琅砚。”
“恩？”宋琅砚的眼神宠溺无二，就像当初一样，一点都没变。
变了的，从来都只有人心。
“如果我有了新的生活，你会祝福我吗？”
轻质的长裙随风飘起，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会。”罗子莘记得，这是宋琅砚的回答，十分笃定。
罗子莘走了，江秋婷又来到宋琅砚的身边，一瓶水递到宋琅砚的面前。
“你的水。”
“你知道我的意思。”
宋琅砚还是接过来，随手打开瓶子喝了几口。
“我知道啊。”江秋婷点了点头，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玩笑道，“所以我刚才没有过来打扰你们啊。”
宋琅砚刚想拿起瓶子再喝几口水，又放下来，直接拧上盖子，拿在手上。
“子莘想撮合我们两个，她说，你是我的幸福。”
江秋婷原本还想，不管一会宋琅砚怎么抒发对罗子莘的感情，她都会笑给他看。
此刻，江秋婷准备好的标准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并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慌乱，无措。
“琅砚，我现在……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想在你身边，当一个朋友，就算不是好朋友，普通朋友就好，我真的没有在那么想过，我……”
江秋婷语无伦次，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解释些什么。
就怕这么久以来，跟宋琅砚建立的和谐关系，就这么付之一炬。
“我知道。”
宋琅砚第一次对江秋婷这么温柔，就像对待罗子莘那样。
回到车里，罗子莘心中感慨万千，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放弃，她，应该怎么办呢？
车子缓缓行驶，陈司顾盯着前方，时不时从前视镜里面看几眼罗子莘。
“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时间还在，要不要去乡下看一下爸？他很想你。”
“太仓促了，什么都没有准备，不去了。”罗子莘靠在车座上，一脸平静。“司顾，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陈司顾心中忐忑万分，很想跟罗子莘说一声‘不要说’，但是却拒绝不了罗子莘的所有要求。
“我们离婚之后，我还能在陈家住几天吗？”
话音刚落，罗子莘明显感觉车速慢了几分，几秒之后才又恢复正常。
几秒钟，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然，你是我认定的唯一的陈太太，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住在那里。”
陈司顾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沙哑，他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他紧紧抓着方向盘，恨不得此刻他也出一场车祸，最好永远都不要醒过来，这样他们就能不离婚。
“谢谢。”罗子莘安心的笑了。
“子莘，我们之间可以不用那么客气，你说过的，我们……还是朋友。”
‘离婚’二字在陈司顾的口中滚动了好久，都没有说出口。
“好，以后，能陪我一起去看看爸吗？把已经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待了，你不去看他，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陈司顾感染，罗子莘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当时候，他们离婚的消息一定会被人无限放大，到时候，动静只会大，不会小，所以罗教授总会知道的。
真的离婚之后，罗子莘也不想在罗教授面前演戏，这样假装幸福给谁看呢？
“好。”这个爸爸，他还想叫一辈子。
又是一声‘谢谢’，梗在罗子莘喉咙，迟迟没头脱出口。
“我们去民政局吧。”罗子莘不敢看陈司顾。
“可是我没有带……”身份证和结婚证。
陈司顾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有股温热的东西要冲出眼眶。
“没关系，我带了。”而且，陈司顾办理离婚需要这些东西吗？恐怕只是动动口的事吧？
不等陈司顾说完，罗子莘打断了陈司顾的声音，两手紧紧地攥着包。
这里面有她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身份证和结婚证。
“好。”要不是罗子莘还在身边，陈司顾的眼泪险些要流出来。
她说：我们去民政局吧。
他说：好。
到了民政局，是局长亲自出来迎接。
“陈先生，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陈司顾和罗子莘结婚，那是整个九江市乃至全国都知道的大新闻，那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次来，还能笑着问人家来办理结婚吗？现在，总不能笑着问人家是不是来离婚的吧？
更何况，眼前这两个人分明就是陈司顾和罗子莘。
九江市的金童玉女，模范夫妻要离婚，这个世界真的是要玄幻了。
更何况，你看陈司顾这一脸冰霜，明显是不想离婚。
罗子莘知道，陈司顾是铁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只能自己来解围。
“我们是来离婚的，程序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局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司顾，只见陈司顾面无表情。
局长缩了缩脖子，敢情这陈司顾这么不好说话，还是这个陈太太好说话。
“好的，陈太太，您这边请。”
“不用叫我陈太太了，除了这个门，就再也不是了，所以您还是直接叫我罗小姐吧。”
罗子莘和陈司顾一路跟着局长，局长将他们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局长心道：这个陈太太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出难题呢？
又偷偷的看了陈司顾一眼，看样子陈司顾也是答应了。
局长松了口气，“罗小姐，请问离婚协议书您带了吗？”
“带了。”将离婚协议书和笔放到陈司顾面前，“签了吧，我已经签好了。”
陈司顾签过无数次自己的名字，或者是在一个几千万，甚至几亿的大合同上，或者是在什么决议文件上，还有他们结婚的时候。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颤巍巍的拿起笔，“是不是签了它，我们之前的一切都能一笔勾销了？”
“是。”
“好，我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