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玩什么微博的陈司顾,自从那天开始,也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微博账号,还不敢用真名,只是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叫思念。
关注了这个叫陈夕的微博账号,从头到尾的翻阅上面的图画。真的很像罗子莘的风格。
只是画面上没有人物,全是一些风景,一些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的风景。
陈司顾会在每一条微博下面留言,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没想到,每一条都会回复。
“小姐,这片茶园是南方的吗?”
“是北方的。”
“没有想到北方还有这样的茶园。”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很美。”
……这是罗子莘最开始画画的时候,画的孙老伯后院的茶园。
“这是你生活的地方吗?看起来好像很淳朴的地方。”
“恩,这里的人也同样淳朴。”
“看来你很喜欢那里。”
“不应该吗?”
“没有。”
……这是罗子莘辗转在村子的几个地方,看到比较美的景色就画下来。
“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像很热闹,人也很多。”
“这是集市。”
“感觉你不像是会去集市的人。”
“人都是会变的。”
“是吗?”
……这是罗子莘第一次去大集的时候,第一次无聊,闲来无事画的一幅大集上的画。
“这里看起来像是树林之类的地方,你还去探险吗?”
“没有,这是镇上的学校组织去的野营。”
“没想到你还是个老师。”
“没有,我的朋友是。”
“这样啊。”
……这是那次去野营,罗子莘凭着记忆,把那次的所见所闻都画了下来。
经过这数次短短的交流,陈司顾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有种强烈的感觉牵引着陈司顾想要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股强烈的声音在提醒自己,如果错过,一定会后悔。
陈司顾既纠结,又煎熬。
自己爱的明明就是罗子莘,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么感兴趣。
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陈司顾才点开了那个聊天窗口。
一行字打上又删掉,删掉又重新打,翻来覆去却只有两个字。
‘在吗?’
本以为消息会石沉大海,或者等一段时间才会有回应,没想到刚放下手机就听到了响声。
‘恩。’
简明的一个字,在陈司顾的心头掀起层层波澜。
‘有事吗?’那边,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
这对陈司顾来说,她愿意跟他说话,是意外的惊喜。
‘能聊聊吗?’
发送完这句话,陈司顾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
‘当然。’
那边的罗子莘也已经关注这个人很久了。好像这是唯一一个自己每幅画都会认真评论的人,而且点评都很温馨,像个老友一样。
‘不如这样吧,我们可以向对方交换问题,条件是不能说谎。’
看着这句话,陈司顾不自觉的笑了,竟然会说这么无聊的话,跟别人做这么无聊的事。
‘很有意思,你先来吧。’
罗子莘也跃跃欲试,十分期待这种类似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方便告诉我你的住址吗?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罗子莘愣住了,没有回复,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提问这样的问题。
要知道,为了保密,罗子莘在微博的资料上,都没有填自己的真实资料。
陈司顾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回答,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条消息。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交个朋友,如果不放心,时间地点可以你来选。’
‘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但是希望也仅限于此,我只想安安静静画自己的画,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要求见面,那我想我会很忙,这个微博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什么画了。’
罗子莘一口气发了很长的一段文字,发完之后,心里也舒心了不少。
陈司顾轻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没有矫情,而是指尖轻点,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到你了。’
‘为什么要叫思念?’
罗子莘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完之后才意识到是不是不妥,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冒犯,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没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字如其意,就是思念,思念一个人,我的妻子。’
陈司顾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丝毫隐瞒,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许是罗子莘联想到了自己,眉心一跳,手机差点都丢出去。
‘你的妻子?你们既然结婚了,不应该生活在一起吗?怎么会思念呢?’
心头突然多了一个疑问,陈司顾,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是不是也会想起我呢?
因为怕触景生情,罗子莘从来不会刻意去打听那边的事情,更不会去关注。
良久,那边才发过来一行字。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生活在一起了,我很想念她。’
“很久……是多久?”
不知怎么的,罗子莘心中惴惴不安,难道这个名为‘思念’的人就是陈司顾?不是有楚西爵在帮自己吗?还是说高暂出卖了她?
正当罗子莘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声,聊天窗口又多了一行字。
‘很久,就是久到我也忘记有多久,甚至想不起来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陈司顾打完这一行字,放下手机,拿过办公桌上的日历本,看着上面那个用黑色签字笔圈起来的日期,手指在上面轻轻拍婆娑。
看得出来,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有些褪色了。这一天,就是罗子莘离开的那天。
毫无征兆,陈司顾竟然就这样跟罗子莘错过了。
有时候陈司顾就在想,罗子莘是那一天离开的吗?明明只有不足一个月,陈司顾却觉得已经好多好多年,每次回到家里,陈司顾都觉得思念在发酵,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远在云陵市小村庄的罗子莘看到这行字,心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心道: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那应该是很久之前吧?
‘既然想她,为什么不去见她呢?’
罗子莘恨少八卦别人的感情生活,但是,不知怎么的,很想这么问一句。罗子莘把这当成了一种关心。
那边不假思索的回过来一段话。
‘每天想她想得像生了一场病,无时不刻不想见到她,但是我却不知道她在哪里,是我太无能了,而且……’
陈司顾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心头荡漾起一种异样的悲伤。
“而且什么?”这一刻,罗子莘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思念’在想什么。
‘而且,她不想见我,我怎么敢去见她呢?’
罗子莘失神。
陈司顾,到底是你吗?
这次聊天过后,陈司顾翻看了好几遍聊天记录。
有种莫名的情愫萦绕心头。
陈夕,你到底是谁?
“杨渊,马上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摁下桌上的内线电话,甩下一句话,随后拿起桌上罗子莘学生时代的照片,“子莘,这究竟是你给我的指引,还是考验呢?”
没有人回答,办公室里静的出奇。
“老板,您找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渊已经站在了陈司顾身旁。
陈司顾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杨渊面前,“查这个微博号的ID在什么位置,我要具体位置。”
目光决毅,话语间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是,老板,下午会给您一个准确的答案。”
杨渊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主页上的微博,将名字下面的微博账号记了下来,正要离开,陈司顾的声音骤然响起。
“太久了,我上午就要答案。”
“可是老板,我们……”
杨渊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陈司顾就开口打断了。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工作上的事情你全权负责,让刘刚亲自去监督技术部的人追踪ID,公司每年花这么高的价钱聘请他们,难道连一个ID位置都确定不了?”
如果杨渊此刻敢再说什么不确定的话,陈司顾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火。
于是乎,杨渊很识相的开口。
“是,老板,我这就去安排。”
杨渊离开的时候还觉得心里发颤,自家老板平时笑眯眯的就很吓人了,怎么现在发起火来也这么吓人呢?
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半小时之后,刘刚来到陈司顾的办公室,陈司顾对刘刚的态度要比对杨渊客气很多。
“怎么样?地址在哪里?”
“技术部追踪了很久,这个ID总是变来变去,而且速度很快,根本无法确定。”
刘刚事无巨细的回答。
“无法确定?”这几个字,陈司顾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ID在国内。”
刘刚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觉得脖颈一凉,背后全是冷汗。
“我知道了,下去吧。”陈司顾无奈的抬了抬手。
“是,老板。”刘刚如释重负。
只听背后又传来一个声音。“公司的事情交给你和杨渊,我出去一趟,可能要两三天不在公司。”
‘砰’一声,刘刚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司顾已经先他一步,出了办公室。
几个小时候,陈司顾出现在九江市的一个小村庄。
“爸。”陈司顾风尘仆仆几个小时,一进客厅就直奔罗教授。
“司顾?你怎么来了?”向陈司顾的身后张望两眼,“怎么就你自己?子莘怎么没跟你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