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璇,爸爸和大哥都已经这么诚心诚意,低声下气,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热了吧?”
李晴如记得沈璇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怎么今天一下子火力这么猛了呢?是她看走了眼,还是人真的会变呢?
“诚心诚意?低声下气?”沈璇只觉得好笑,“为什么我只看到了虚情假意和趾高气扬呢?”
“你别太过分。”
李晴如抬手就要给沈璇一个巴掌,被欧阳兰泽一把拦下。
欧阳兰泽阴阳怪气的瞪着陈司顾,“早就提醒你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你非说不到时候,我可告诉你,我老婆的脸真要是花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子莘陪小璇一块。”
欧阳兰泽的前半句话还说得过去,后半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呢?罗子莘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陈司顾只是淡淡的看了欧阳兰泽一样,眼里包含颇多,他知道欧阳兰泽不敢,只是欧阳兰泽却是提醒了他,这场游戏玩得确实太久了,他都有些厌倦了。
抬眸,语气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些不耐烦,“我看三位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的妻子还在生病,需要静养,如果你们真的很闲,不如先解决一下你们的家事。”
陈司顾一席话,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江世辉脸上的皱纹又加重了许多。
“陈总裁,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关门的声音刚响起,欧阳兰泽就不悦的嘟囔了一句,“这个李晴如,还是这么嚣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惜了当初他做的那台手术。
“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陈司顾理了理袖口,嘴角的笑意有些深意。
早上陈司顾去欧阳兰泽那边之前,回过一趟公司,该说的话都对杨渊嘱咐好了。
陈司顾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罗子莘,样子很不爽。
“跟我在一起,真的就让你那么不舒服吗?”为什么罗子莘体味到一丝可怜呢?
罗子莘避重就轻,“高暂说,今天我可以出院了,我想回家。”
陈司顾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罗子莘还认那个是家,这是不是就代表她不打算离婚了呢?
陈司顾激动地握着罗子莘的肩膀,“子莘,你是不是,不离婚了?”
“我想回家。”罗子莘还是没有回答。
“好,回家。”陈司顾也由着她,扭头看了一眼欧阳兰泽,“给她检查一下,没有问题就回家。”
第一次,陈司顾觉得回家两个字这么温馨。
欧阳兰泽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专心致志的把玩沈璇的头发。
“我看过医院的记录,子莘的伤口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最近不要剧烈运动,不然会扯到伤口。”
罗子莘觉得他们都小题大做了,随口说道,“没那么夸张,有时我还会下床走一会,现在已经不疼了。”
罗子莘还把受伤的脚抬起来,活动了一下,示意他们没什么问题。
下床走一会?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大胆?
陈司顾十分不友好的瞪着洛管家,还不等陈司顾开口,洛管家就脚底抹油了。
“少爷,我去给少夫人办出院手续。”
“哼。”无奈,陈司顾只能冷哼一声,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一连几天,江家都没什么好消息,电话里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任何一个电话响起,对江家来说都无异于一道催命符。
江成烨的电话又响了,一直在那里响个不停,江成烨也不想接。
江世辉谈了口气,“算了,接起来吧,这样的消息听了这么多,还没习惯吗?”
江世辉心里那叫一个后悔,他早就该想到陈司顾根本就没想放过他们家,还有前几天那次求情,不仅没有帮到他们,反倒加速了整个江家的死亡。
江成烨无奈的接起来,声音有些颓废,“喂,您好,哪位?”
“成烨啊,是我,我是你刘叔叔。”
“刘叔叔啊,什么事?”江成烨的声音说不上有多热情,甚至有点冷淡,他可不相信这时候有谁会主动打来电话帮助他们。
果然,“成烨啊,不是我说你,你们江家这次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真是把我也给连累惨了,就因为我跟你们家最近走得近了点,现在我也要被查,之前有好几个案子,你们都是不合格的吗,这要是一旦被上级知道了,我是要负责任的,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江成烨就知道,又是一个兴师问罪的,最近这种电话接了不下百个,政界的,商界的。
江成烨捏紧手机,“抱歉,刘叔叔,连累您是我们的不是,只是我们现在也自身难保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你们到底得罪了谁啊?上门道个歉,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吗?”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开始发怒。
“没用了,刘叔叔,对方就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江成烨的语气染上一丝绝望。
“你……好了,我知道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跟你们江家合作。”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江成烨露出一抹苦笑,当初有钱一块赚的时候,这个姓刘的可不是这幅嘴脸,那副谄媚的样子,恨不得当他们的孙子,现在出了事,就把它们当成臭虫,恨不得躲得远远地。
短短几天时间,与江家有关的官员全部下马,江世辉和江成烨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就这么毁于一旦,江家一下子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偌大的九江市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伸手支援江氏。
风光了一辈子,他们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眼看着那些跟他们有关的人,或者他们求过的人,一个一个的落马,破产,他们寸步难行。
江世辉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他们沦落到要靠乞讨为生,他们也会因为讨不到饭而饿死。
这种慢慢等待死亡的感觉真是不好受,颓废的坐在沙发上,胡乱抓着头发。
“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等死吧。”
江世辉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手杖,闭上眼睛,眉宇间紧皱着,未曾放松。
整个江家一片哀鸿遍野,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支离破碎。
江世辉蓦地睁开眼睛,问了江夫人一句,“夫人,我们还有多少钱?”
一听这话,江夫人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老爷,我们的钱支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把下人遣散,然后再把房子卖掉了。”
江世辉冷着一张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房子不能卖,等下个月先把佣人都打发了吧,钱的事,再想想办法。”
“爸,明天我和晴如就出找工作。”江成烨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好,好,咱们江家就指望你们了。”江世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现在家庭美满,就算让他明天就去死,他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下午,家里就来了几个公安局的人,说是江世辉和江成烨涉嫌刑事案件,让他们去局里配合调查。
江世辉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我和成烨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你们不用想办法救我们,陈司顾已经出手了,你们要想办法自保。
说完,两人就被带走了,银光闪闪的手铐铐在江世辉和江成烨手上的那一刻,江夫人整个人就晕过去了。“老爷——”江夫人的手还向着江世辉和江成烨离开的方向。
李晴如跪在地上,抱着昏迷的江夫人嚎啕大哭,“妈,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妈。”
江成烨听到声音,拼命挣扎,想回去看一眼,只能扭着脖子,“妈,晴如,好好照顾妈,妈。”
江成烨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李晴如无助的坐在地上,这个家彻底散了。
江世辉和江成烨被抓进局,只要陈司顾加压,估计这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了,江成宇又成了残疾人,整个人越来越自闭,李晴如已经成了九江市人尽皆知的破鞋,江夫人现在人也昏迷不醒,果然,江家的人,无一幸免。
李晴如在家里管家的帮助下,七手八脚的把江夫人送到医院。
一番抢救之后,江夫人转入普通病房,但是江夫人却戴上了氧气罩,浑身插满管子,样子十分恐怖,李晴如见状,不禁掩面痛哭。
“医生,我妈她,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事无巨细的跟李晴如说明。
“病人因伤心过度,还有精神压力过大,有些昏迷,现在病人的情况并不好,如果病人一周之内没有醒来,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如果能够尽快醒来,恐怕也会有些后遗症。”
医生说得很隐晦,但是李晴如知道,江夫人这次病得很严重,
李晴如紧紧握着医生的手,“医生,我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妈,我日后当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李晴如泪流满面,原本精致的一张小脸,现在看起来格外可怜。
医生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李晴如的肩膀,“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请先去楼下交一下住院费。”
“是,我马上去。”李晴如胡乱抹了抹泪水就去了。
交完医药费的李晴如,身体顺着医院走廊的墙壁慢慢滑下,无助的抱腿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