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伤是怎么来的,你可别忘了。”
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一本正经。
罗子莘又理亏了,不能大声嚷嚷,只能小声嘀咕,“又不是我求着你救我的。”
事实上罗子莘也没说错,罗子莘并没有大喊‘陈司顾,救我’之类的,倒是陈司顾,自己倒贴过来,难道这也要算在她的头上?
“你说什么?”陈司顾装聋作哑,对刚才罗子莘的回答相当不满意。
罗子莘立马改口,“没什么,我是说,这都是我不小心,才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陈司顾也不管罗子莘之前说了什么,总之,这话他爱听。
“这还差不多。”
罗子莘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样子煞是可爱,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看着桌子上吃的七七八八的东西,罗子莘关心道,“吃饱了吗?”
“恩,饱了。”很久没吃过待遇这么高,味道这么好,服务这么到位的饱饭了。
罗子莘勤快的把东西收走,正巧门被敲响了,罗子莘顺便把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
罗子莘十分吃惊,惊讶程度不亚于看到外星人。
陈司顾坐在床上,洗手间的转角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子莘,谁啊?”
只见门口的人不请自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告,十分专业的样子,“陈司顾,被高空坠物砸伤,已做完缝合手术,没错吧?”
“没错。”陈司顾对这个人的到来表示吃惊,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怎么是你?”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宋琅砚的好友,高暂。
看他穿着白大褂,手里还拿着这些东西,莫非……
“怎么不能是我?给你手术的那位医生有别的事情,现在你的主治医生是我。”
高暂的话语冷冷淡淡的,也没给他们好脸色。
一个是抢了宋琅砚女朋友的男人,一个是把宋琅砚逼的出国的女人,高暂能对他们有多热情呢?
高暂也是事先不知道,等到答应了这件事,拿到病例的时候才知道病人居然是陈司顾。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三个人陷入了僵局。
陈司顾觉得异常的讽刺,老天爷真是会开玩笑,自己被砸伤了,住进情敌的医院也就算了,命运还安排情敌的好朋友,来给自己当主治医生,活久见了。
“你们医院是没人了吗?居然让你来。”字里行间满满的不屑,明显是在挑衅。
高暂也不甘示弱,不紧不慢的,“你还是省省吧,我没心情跟你斗嘴,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病人。”
罗子莘觉得这两个男人越来越不对劲了,再这么下去,陈司顾非拖着病躯跟高暂打起来,到时候,两个人非死即伤。
太血腥了,身为和平的爱好者,罗子莘必须出言阻止。
罗子莘走上前两步,横在两个人中间,尴尬的笑了笑,“高暂,他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他,问的绝对是陈司顾。
高暂像是故意的,垂眸凝视着罗子莘,“你说的他,是谁?”
罗子莘的身体有些僵硬,却还假装没事,“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开玩笑,我问的,当然是司顾。”
高暂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悦,稍纵即逝,面无表情的翻看病例。
“坠物砸中头部,观察结果显示,陈司顾有点轻微脑震荡,至于脑袋里有没有血块,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说完,高暂把病历一合,像是那公文包似的放在身体一侧。
对于这个结果,陈司顾并没有太多惊讶,毕竟已经给欧阳兰泽打过电话了。
高暂知道这里有人不想看到他,其实他也不想待在这里太久。
“这次过来主要就是说一下换医生的事情,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可以找护士,护士会通知我。”
罗子莘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对高暂说,“我送你吧。”
高暂不明所以,也就由她去了。
高暂和罗子莘一前一后出了病房,罗子莘紧紧地关上病房的门,高暂停下来,转身看着罗子莘。
“说吧,你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高暂倒是很希望罗子莘能问起宋琅砚。
罗子莘丝毫不知道高暂心中所想, 一门心思全放在某个人身上,脸上还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愁云。
“你刚刚说,司顾的脑袋里可能会有血块,是真的吗?”
高暂心里一阵失落,但是又是情理之中的事,罗子莘果然没有问起宋琅砚。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心里面关心的,全都是陈司顾。
高暂淡淡的开口,“这个具体还不是很清楚,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
高暂回答完,罗子莘才发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眸子里的担心让人无法忽视,语气有些急切,“那……轻微脑震荡严重吗?”
她只听说过脑震荡,没听说过轻微脑震荡,难道也会留下各种后遗症吗?
比如:失忆,智商退化……任何一个结果,罗子莘都无法承受。
高暂摆着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没那么严重,具体还要进行观察。”
罗子莘穷追不舍,“那平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两个人在走廊上聊了很多。
陈司顾以为罗子莘很快就回来,左等右等还是没回来,就给欧阳兰泽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陈司顾张口就夸。
“你小子,办事效率挺快啊,才刚给你打了电话,就有医生来说我的病情了。”
欧阳兰泽挑眉,“医生怎么说?”
陈司顾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沾沾自喜,“轻微脑震荡,脑袋里面可能有血块。”
虽然陈司顾不懂医学,但是这些词还是听说过的,不能小视。
“司顾,他没有说谎。”欧阳兰泽一本正经,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陈司顾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整个身子都坐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捏紧手机,“你说什么?”
欧阳兰泽娓娓道来,“我看过你的诊断书,确实是轻微脑震荡,大脑里可能有血块。”
陈司顾只觉得这是晴天霹雳,怪不得刚刚脑袋还在疼。这酸爽,原来是脑震荡的节奏?
陈司顾的脸色变得不太好,“要耍我建议你换另一种方法。”
“结果千真万确,我觉得足够了,所以压根都没有让他们说的更严重,不过你特别担心,轻微脑震荡不算什么,就算有血块的话,还有我呢。”
欧阳兰泽说的异常轻松。
陈司顾对此十分不满,万一自己真的出什么意外呢?
不过比起自己的身体,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让陈司顾更加在意,陈司顾看了一眼罗子莘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的主治医生是高暂,你知道吗?”
“我知道,高暂是个很不错的年轻医生,可以相信他。”
欧阳兰泽以为陈司顾不相信高暂的医术,就帮高暂正名。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宋琅砚的好朋友。”沉默了好一会,陈司顾才吐出这句话。
欧阳兰泽表示无所谓,“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高暂是个医生,医者仁心,就算是敌人,该救的时候也得救。最重要的是,高暂现在还这么年轻,任何一次公报私仇,都是在自掘坟墓。
这个道理,欧阳兰泽懂,陈司顾也懂。
“我是怕子莘看到他回想起宋琅砚。”陈司顾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有点激动。
以他跟罗子莘现在的关系,不用第三者就已经很危险,万一再来个第三者插足,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就算真的想起来,宋琅砚现在人远在美国,跟你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欧阳兰泽纯属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个安慰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就能给不及格。
“算了,不跟你说了,子莘快回来了。”
陈司顾失望的挂断电话,这才意识到,给欧阳兰泽打电话寻求安慰就是个错。
陈司顾在身后垫了个枕头,靠在上面,眉头始终都梳不开。脑袋里乱哄哄的,就连罗子莘进来都没有听到。
罗子莘看到陈司顾的表情这么‘痛苦’,心不自觉的就被揪了起来,一个箭步走上前,满眼里都是关切。
“司顾,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
陈司顾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罗子莘,愣了好一会,然后勾着唇角,“你关心我。”笑的跟个痞子一样,话语十分确定。
陈司顾心道:别说脑震荡,有血块,就算是明天就去死,他也一定要在死之前感受到罗子莘的爱。
罗子莘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了,收敛了一下,一扭头,冷淡的坐在旁边。
“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只是感谢你而已。”
感谢?如果仅仅是因为感谢就紧张成那样,那这个世界就乱了。
陈司顾也学聪明了,不会再为了那个所谓的答案而纠缠不清,有些事情既然罗子莘不愿意承认,那么她知道就好了。
陈司顾岔开话题,“刚才你们出去,他怎么说?”
很明显,陈司顾在问他的情况,真后悔,刚才没在电话里问一下欧阳兰泽,真是浪费电话费。
罗子莘坚决不承认她关心陈司顾, “我们出去只是叙叙旧,没有提到你。”
罗子莘的矢口否认,反而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