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炉鼎,香烟袅袅,氤氲开来,整个屋子布满了一股子香气。
韩谨言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穿了这么些时日的现代衣服,冷不丁的穿这宽袍大袖的衣服还挺舒服的。
“好累啊。看来这次去了新世界消耗了不少的能量啊。”韩谨言揉着额头,穿越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现在的脑袋疼得不行,身体也乏累的很,提不起一丝精神来,灵魂似乎也有些不稳。
这次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缓过来了。
韩谨言一边捻着佛珠,一边默念心经稳定心神。
一连数日,韩谨言都在静心修养,感觉累了就去府内转转,日常杂事自有李峰代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偶尔填个词,赋个曲,写写画画,无趣了又有琴师舞姬歌舞取乐,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只是他这么悠闲的享受生活,似乎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首先隋炀帝登基下令修建运河,劳民伤财,民怨沸腾。其次瓦岗寨聚义拉起反旗,朝廷屡攻不下,无奈之下请出靠山王杨林出场,可惜瓦岗寨易守难攻,到了现在依旧是没有攻下。隋炀帝变将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有意派他出征协助靠山王杨林。
这下倒是让他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绝不能出征。
杨林肯定认识真正的李建成,那样一来他要是去了岂不是露馅了?而且去找人的人还没有消息,现在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无奈之下,韩谨言只有抱病修养,只盼能够多拖延一些时日。
“大帅,关于侯慧莲的消息已经悉数传回来了,根据小人反复自己核对比较,应该就是这位。”李峰说着,双手呈上一张信笺。
韩谨言眼中闪过欣喜神色,拿过信件仔细查看,上面字数寥寥,地址那里写的清清楚楚。
“你先下去吧!”
“是!”
屋里剩下韩谨言艺人,拿着信笺心中欢喜:终于找到了!
只是这人已经找到了,那他的这个身份也就没用了。
······
春三月,唐国公世子李建成旧病复发,日渐病重,不过月余便缠绵病榻,下不了地,隋炀帝亲派御医问诊救治,无效,时年四月卒。
李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棺椁,良久闭目长叹:“你死了,我又怎么回国公府?怎么和国公爷交代?”
李峰目色沉沉,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伸手拿起棺椁下面的一个小包裹,那是韩谨言留给他的,里面装的钱财,足够他后半生花销,韩谨言从来不会亏待帮过他的人,无论那人出于什么目的。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李渊派来的人,一步一步,带着满身的杀气,李峰咽了两口唾沫,眼中浮现出纠结的神色,租后一咬牙,猛地拿起包袱,顺着后门逃走。
来人穿着金盔金甲,面上杀气腾腾,进门扫视一圈,不见人影,冷哼一声,大步走向棺材,手中刚到狠狠劈下,锋利的刀刃砍在棺材上,坚硬的棺材不堪一击,‘咔嚓’一声四分五裂,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有人的影子?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村庄上,韩谨言穿着干净利落的箭袖武服,头发用镶玉锦带束起,腰间系着嵌宝宝蓝色腰带,坐骑一匹黑色骏马,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磊落爽利,武士侠风,气度尽显。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现在乱世将起,世道不甚太平,路上常有强盗劫匪拦路抢劫,所以他除了开始两天拼命赶路,以防李渊的人发现行踪,之后发现李渊那里根本就没动静,也就放下心来,慢悠悠的走起来了。
道路两边一片荒凉,诺大的村子里面寂静无人,断壁残垣,无比凄凉。
面对这一切的韩谨言心中却是无悲无喜,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眼中依旧是温和的神色,只是这样的神色放到周围这样的环境下,显得那么漠然!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推动车轮前行的是大时代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走的是一条以鲜血铺就的崎岖道路。
这些对无数次穿梭其中的他来说,早就已经习惯!
现在让他头疼的是侯慧莲的事。
村子里前一阵子因为山匪下山劫掠,除了几个实在不愿意走的老人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向南迁徙求生去了。
无奈,他只能一边打听他们的行踪,一边苦苦追寻,结果这一找竟然找到了瓦岗寨。
。。。。。。
韩谨言静静的站在山坡上眺望远处的城池,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来到了瓦岗寨,还记得上辈子他自以为是命运之子,痴心妄想的主动来到这里,希望能够能收服这些能臣干将,只可惜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已,哪里有什么过人的智慧谋策?最后反倒被这些人来了一通好大的羞辱。
正是他思索之际,山下突然传来喧闹声响,他现在习武耳聪目明,虽距离稍远,但仔细听来还是能听到几分的。
“小姐,翻过这座山就是瓦岗寨了,我留下断后,你快走。”单轴嘶哑的声音吼道。
对面是约摸十来岁的一个小姑娘,全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看不出个摸样来。这正是单雄信大哥单雄忠的女儿单小雪,当日单雄忠被李渊当做带人误杀,而今又奉命查抄二贤庄,单家上上下下除了单雄信和单盈盈兄妹在瓦岗免遭遇难,就剩下这被单轴拼死护卫救出的单小雪一人。
这小姑娘倒也有几分气血,听见单轴让她独自逃生的话,一抹眼泪说道:“我不走!叔叔舍命救我,现在大难临头,我不能抛下您独自离去逃生。”
韩谨言眼中浮现欣赏之色,难为这小姑娘的在危难当头还有一番不惧生死的骨气。
正想着,就见一队人马追着两人赶来,为首的一人狰狞笑道:“既然不走就都别想走了。”说罢长刀狠狠挥下。
单小雪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有力气反抗?
而单轴早前一路奔咯厮杀已是是重伤濒死之际,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这样的两个人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单轴用力搂着单小雪,只希望自己能替她挡了这一刀,用自己最后一点微薄之力护住单家的一点血脉。
眼看长刀落下,两人就要命丧当场。
‘叮’
一声清脆悦耳的金铁相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又是‘噗’的一声,在面前响起。
单轴睁眼一看,一块银子死死的镶嵌在眼前的树上,刚才后面的‘噗’的声音就是银子打在树木上发出的声音,在回头一看,就见方才还是凶神恶煞的人现在持刀猛地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刀面上还有个缺口。脸上浮现又惊又怒的神情喝道:“谁?是谁在背后偷袭?快给爷爷滚出来!”
“本不想插手你们的事的,只是这小姑娘实在是可怜,我是怎么也不忍心她在我面前死去的。若是将军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那是再好不过了。”韩谨言催马从密林中出来笑道,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仿佛刚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乃潼关元帅赛关爷魏文通帐下棋牌官,奉命来捉拿逃犯,不知你又是何人?竟敢阻拦我办事。”
“只是一介闲人,名姓也不重要,现在也只是想救救这小姑娘而已,并不与将军为难。”韩谨言下马扶起单轴和单小雪两人,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无情了。”‘那人’紧紧握刀的手,冲身后士兵下令:“这人定是瓦岗叛逆无疑,兄弟们一起上,与我一起将之斩杀。”
“是”
身后士兵蜂拥而上。
‘那人’却趁人不注意悄悄后退,他虽然没有和韩谨言直接交手,但是刚才韩谨言一块小小的银子就能将他的钢刀打坏,显然他不是他对手,只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韩谨言杀他,所以强作声势,用身后士兵拖延时间,自己连名字都没报直接逃命去了。
而士兵发现上司跑了,导致军心涣散,瞬间乱了起来,也跟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跑了。
留下还未出手的韩谨言默默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