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黄昏,可依与安安才回到王府,站在琉茵小筑前,可依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回家一次,好似什么都变了。家?可依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她还有家可言吗?
没有了,佟府,再也不是她的家。
“安安,你担心了我一晚上都没睡,一定累坏了吧,先去休息吧。”
可依望着安安疲惫的神情,心中很是愧疚。
“奴婢不累,走了这么多路,王妃一定饿了吧,奴婢这就给您做好吃的去。”说完,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可依想唤,也唤不住。
因昨夜生了场病,虽然今天早上烧已经退了,可此刻觉得,浑身还是无力的紧,脑中浑浑恶恶,让她隐隐开始头疼。已无力再去想,扶着楼梯的边沿,她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上去。
好希望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不再醒来,那样,她就不用再面对这些,身上的负荷好重,她快要撑不住了。
月朗星稀,夜,绸得像块墨色的布,安安端着晚膳,轻轻推门而入,就见可依趴在床上睡着了,半个身子还在床外,床头的烛光在她脸上跳跃,闪闪发亮,恬静动人。
安安放下手中的食物,为她掩好被子,退了出去。
王妃似乎很累的样子,想起今日所听到的,安安不禁为她感到心疼,明明是爹,却被恶言相向,王妃心里,一定很苦吧。
隔天,文修便吩咐总管,让人把环素苑重新整休一遍,布置成新房,三个月后,将要迎娶佟家六小姐入门,她亦是正妃,仅短短的一句话,让总管瞠目结舌,差一点惹不住脱口要问,王妃哪里做的不够好,王爷又要再娶。
他以为,王爷这一段时间的表现,会爱上王妃,难道,他想错了吗?佟相的千金,估计又是一个刁蛮的千金小姐,想来,以后王府的日子,怕是又要闹得鸡飞狗跳了吧。
从这一天起,文王府就开始为三个月后的婚事而忙碌着,他似乎故意把成亲的排场搞得如此隆重。怕是想让所有人来看佟可欣的笑话吧。
没过多久,全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所有人心里已经下意识的看不起佟可欣,即使是丞相千金又怎么样,他们已完全下意识的把她与可依归为一类,完全可以忽视。
这些人中,最不甘心的,莫过于纪雪儿,唾手可得的位子,如今却离她越来越远,心中的怒火已燃烧到全身上下。
“雪妃姐姐,我真替你感到不值,明明在王府,你才是最有资格坐上王妃位置的不二人选。”柔若酥麻的嗓音,让人感觉浑身都有虫子在爬一般,很不舒服。
纪雪儿狠狠的睨了欧阳琪一眼,琪妃打了个冷颤,静默不语,然而,与她一同前来倚枫苑的方芷盈却没感觉到一般,接着欧阳琪的话道。
“我觉得琪妃妹妹说得有理,雪妃姐姐,你何不去向王爷计个公道呢?”
方芷盈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雪妃挪去怒视的目光,放在扶椅上的手倏的缩紧,甚至听到了“吱吱”声,这一声下来,欧阳琪不禁脸色微变,向着方芷盈猛使眼色,而后者,像是没事人一般,端起一旁的茶杯,悠闲的品了起来。
“两位妹妹今日可真是好兴致,怎么想起上我这来了。”雪妃眸光犀利,紧紧的盯着两人,当她是笨蛋吗?岂会看不出来她们来此的目的,嘴上说的好听,为她报不平,心里,怕是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吧。
方芷盈嘴边的笑意怎么也收拢不住,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嘲讽,最得宠又怎么样,怀有身孕又如何,王爷如今宠的是王妃,再过不久,又要另娶,她纪雪儿,早已无法像之前那样风光了。
“姐姐别动怒,伤了胎气可就不好了。”盈妃盯着雪妃小腹,语气酸溜溜的道:“姐姐怀了也有三个月了吧?怎么妹妹看着,姐姐的身才还是这么的好,就像是没怀孕的人。”
方芷盈这话说得很是无心,她是见不得雪妃如此幸运,能够为王爷生下子嗣,故意这么说,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纪雪儿的脸色倏得苍白,神色飘忽不定。
“你,你胡说什么……”微微颤抖的双唇,显示着雪妃内心的不安。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是看出什么吗?难道大夫出卖了她,把这事说了出来?转念一想,也不可能,若真是这样,以方芷盈的性子,早已到王爷面前告发了她,即使她有所察觉,也只是猜测而已。
想罢,纪雪儿恢复了脸色,秀眉一挑,道:“妹妹你是不知道这怀孕的辛苦,现在我整天害喜不说,东西也吃不下,一见到那些个补品,就恶心想吐,人也没法丰腴起来,等妹妹怀上的时候,也就明白其中的滋味儿了。”
她的话,无疑触到了两人的痛处,明知道侍寝过后的女子,都要喝那碗药,她纪雪儿是个例外,她才能如此耀武扬威,欧阳琪与纪雪儿的脸色均不是很好看,盈妃干笑了两声,说道:“呵……呵……姐姐说的哪的话,妹妹可没您那么好的福气。”那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恨意满满。
纪雪儿冷冷一笑,慵懒的眯着双眸:“才刚坐了一会,这身子骨又有些沉了。”
明显的逐客令,琪妃与盈妃立即起身告退。待她离去后,她蓦然睁开眼睛,一道凌厉的寒光射出,冷冷一唤:“玉善。”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去给我查,我要知道她们究竟清楚多少?”在她看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她,赌不起。若真被她们找到些什么,那么,王府就再无她的立足之地。
不允许,决不允许。
玉善伏身,卑谦道:“是,娘娘。”
纪雪儿双拳紧握,面容狰狞,佟可依,佟可欣,突如其然的两人,轻而易举的把她想要的夺走,王爷虽宠她,却从未想过要封她为正妃,原以为,她有的时间等,而现在看来,王爷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可恶,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