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见不得光的野种。”犀利刻薄的话,很显然的,传自佟可欣口中。
可依闻言一怔,缓缓转过身来,对上她鄙夷的目光,佟可欣身边站着的永远是温文儒雅的佟合安,一双深潭默默的注视着可依。
可依面色僵硬,因为佟可欣那一声野种,她低低的唤了声:“大哥。”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佟可欣,是叫六小姐,还是六妹,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她,可依直觉得想逃。
娴妃反手握住了不安的可依,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佟可欣:“你可知道你刚刚的出言不逊,三姐完全可以治你的罪,就连爹也没法帮你。”
“她一个野种,能把我怎么样。”佟可欣完全嗤之以鼻,双手怀胸,不屑道。蛮横跋扈的样子没有一个十五岁小女孩该有的天真烂漫。
“你别忘了,她、可、是、文、王、妃。”佟可娴一字一顿的强调:“身份地位高你一等,你见着了她,还得行礼,就算你是丞相千金也一样。”
佟可欣一时语塞,尽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一时气极,不依的撒娇:“四姐,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我。”
佟可娴并未理睬佟可欣,她一脸漠然,说道:“她不是外人,是我三姐,不要仗着爹的宠爱唯所欲为,我不是爹,不要把你用在爹身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佟可欣自小便被佟千明捧在手心里宠着,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今个却在这受了气,她侧过身去,小手拉着佟合安的衣袖,委屈道:“大哥!”心想大哥与她可是同母所出,必定会帮着她才是。
佟合安低头,严肃道:“小妹,不要太过份。”口气中竟是不悦。
佟可欣听罢,恼羞成怒,气愤的一跺脚,她把一切都规结到可依身上,伸出食指,指着可依,骂骂咧咧。
“都是你,你真是个扫把星,野种就是野种,即使当上了文王妃,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佟可欣不顾形象的撒泼着,突然,听得头顶上方一声怒吼传来。
“够了。”
佟可欣瞠目结舌,抬头望向周身散发着怒气的佟合安,愣了一愣,回过神后,更是大声嚷嚷着:“你又凶我,当初你刚回来时就这么凶我,怎么,还想打我不成,你打呀,你打呀!”说着,脚下的步子一步步往前移,绝美的脸庞不断的靠近佟合安欲要扬起的手。
可依一直沉默着,只是她的脸上有着数不尽的受伤,紧咬的下唇努力的不让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能哭,由其是不能在佟可欣面前哭,她不能再让她笑话了去。
佟合安无力的摇摇头:“走吧。”他实在不敢想象,若再呆下去,可欣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她带得远远的,走时又望了一眼可依,那略显苍白的小脸,让他的心跟着抽痛了一下。
“文王爷。”佟可欣没在意佟合安的话,却意外的发现了站在桥那一端的文修,惊喜的唤道,眼中闪着琉璃般的光彩,仿佛猎豹看见了猎物一般,刚刚娇蛮的神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子的娇羞。
待文修走近时她扶身一拜,柔柔道:“见过王爷。”清眸流盼,妍姿俏丽。
然而,文修当她似个透明人一般,直接越过她,来到可依面前,佟可欣的身姿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有些不伦不类,她保持着半蹲着的姿势,一双美目瞪着可依,咬牙切齿。
可依在听到佟可欣的叫唤声,早已抬起原本低垂着的头,望着一步步向她走来的文修,倒有些不知所措。
“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文修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透着丝丝温柔,极为不搭。
他可是沿路问了好些人才知道她们向这走来了,只是为何她的眼眶有些红红的,再瞧一眼身旁站着的人,是因为遇见家人的缘故吗?
佟可欣见文修的目光向她身上瞥来,立即重新拾起笑容,希望能给他自己最美的一面。
可依嘴角蠕呐,低低的应了声:“嗯。”
“大哥,四妹……”目光扫到佟可欣身上时,可依止住了想要喊出口的六妹,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只向其余两人说道:“我先回去了。”
佟合安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可依离去,他见了与上次截然相反的两个文修,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似乎如今他对可依很好,他终于该放心了不是么,为何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落莫呢?
夜凉如水,在洪都最繁华的街上,毅然有座宏伟的府邸,外面有些破旧的墙上显示着这座宅院已有多年未有人居住过,此时,一条黑影身手矫捷的窜入府中,在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门前停下,轻扣门扉。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男子推门而入,走入内堂,恭敬的启音:“属下见过王爷。”
那人放下手中的壕笔,抬起头来,凝视着男子:“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文王妃是丞相佟千明的女儿,她娘名唤允香儿,在她八岁那年不知所踪,属下无能,只查到这些。”
靖王倒向椅背,喃喃道:“不是她,不是她,可是,真的好像。”
男子顿了一顿,即而又缓缓说道:“除了这些,属下却发现了一件事。
靖王闻言正禁危坐,眉目挑起:“喔?什么事?”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双手递上:“这是属下在经过丞相房前看见相府管家拿给他的信,待他们离去后,属下便进去翻了出来,看了内容之后才知事情之大,属下未经允许先看了信的内容,还望王爷恕罪。”
靖王挥挥手,不在意道:“不碍事,我信得过你,这趟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谢王爷,属下告退。”
靖王把信铺展开来,细细阅读,越往下看,他的眉目纠结越深,看完后,他原封不动的放回信笺中,盯着手中的信若有所思。
他不想插手管朝廷之事,只希望找片田园,安然过余生,只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有难而不出面帮他一把。
几番纠结,余靖终是下定决心,他把信放在隐密的暗阁处,吹灭烛火,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