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伶夕节这一天,即将迎来新的一年,王府中从五天前便开始张灯结彩,一片欢愉喜庆的景象。申时,安安来到可依房内,为她梳妆打扮,今天,王妃要随王爷入宫,可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去,安安苦着小脸望着桌上的新衣,这是总管今早送来的。
“王妃,您选得这些颜色都好素,若穿着进宫,奴婢总觉得太寒趁了一点。”
可依却不已为然,她一直都不喜欢鲜艳的颜色。
“我觉得这些颜色都很好啊,况且我只是进宫参加宴会,并不是去选美哪,不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就穿那套湖绿色的就行。”可依一边说着,一边拿下安安在她头上插着的无数的头饰。
重死了,带在她头上,有如千金重,说什么也不要带这些,那叫她如何走路?
“王妃,你这是作什么?”安安见了可依的举动,也不去管桌上这些衣服的颜色,立马跑到可依面前,拉住她不断拿来头簪的手。
“安安,这些好重,我连头都没法抬了。”
安安一手托腮,似是很认真的思考着可依的话,继而慢条思理的说道:“若如王妃所说,那还真不能带那么多……”
安安的话未说完,可依仅听到这里,便一脸认同的猛的点头,停下的手再次行动起来,然而安安却抓着她的手不松开,而后,可依又听见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可王妃您也不能什么也不戴的入宫,虽说不是去选美,但参加宫里的宴会也不是闹着玩的,怎么说您也是文王府的王妃不是?”
可依一听,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说来说去,她还是要带着这些叮当作响的东西。她眸光四下流盼,突然,指着安安此时手中拿着的金步摇说道:“其它都不要了,就戴这一个吧。”
“可以吗?”安安举棋不定,问道。
“没问题,你帮我梳个随云髻便成,这样,即不失礼,又大方。”
安安听罢,便依言把她的发挽成一个髻,余下的则齐齐垂在脑后,金步摇插于髻上,长长流苏垂于两侧,摇曳生光。安安拿过可依指定的那套湖绿色裙衫,为她换上,臂上挽迤同色轻纱。
倾刻间,竟也如仙子般飘逸灵动,另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王妃,你果真有先见之明,如此打扮,反而让您变得超凡脱俗,一点也不输与其他人,您今天一定会艳惊四座。”安安忍不住赞叹。
“我并未觉得与平日有何不同啊。”
真有安安说得那样么?怎么她没发现。
“有,大大的不同,王妃您真应该多打扮一下,平日里你一切从简,都让人发现不到你的美了。”
可依宛尔一笑,她并不再乎自己的容貌。
这时,总管来到琉茵小筑,提醒可依。
“王妃,王爷在府外等着王妃,让奴才来问问王妃是否准备好?该入宫了。”
“有劳丁叔了,我这就来。”
可依不再磨蹭,与安安告别后便走出房间,丫环是不准带入宫中的,所以安安只能留在府中。
“丁叔,咱们走吧。”
当可依出现在丁杉面前时,让他顿觉惊艳,雪妃很美,美的妖娆,但却比不上王妃的淡雅,若两人站一起,他想大家首先注意的一定是王妃,而不是雪妃。
可依随丁杉来到王府大门口,那里,早已有一辆富丽的马车等在那里,而文修则静静的立于一旁,丝毫没有因等可依而露出任何不满。
“妾身参见王爷,让王爷久等了。”可依盈盈伏身,礼行,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摆,如轻盈的蝴蝶,欲要飞翔。
文修侧身,望向来人,她的脸上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如出水芙蓉,最简单的装束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把她独有的气质尽显出来,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可依被文修如此瞧着,万分不好意思,红云悄悄浮上双颊,低着头,绞着手指,心绪百转。
他为何一直这般盯着她瞧?
“上车吧,咱们该走了。”文修移开目光,催促道。
可依小声的应了一声,急步向马车走去,车下摆放着一张矮凳,由下人搀扶着,可依一步步踏上去。马车内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上许多,而且布置得很温馨,软塌,被褥,暖炉等,应有尽有。
可依寻了个较舒适的地方坐下,突然,帘子再次被歇开,就见文修弯着腰,步入车内,在可依身旁坐下,可依一惊,瞠目结舌。
他和她一起坐马车吗?还以为他会骑马。
“若是觉得累可以靠着休息一会,反正到皇宫还有一段路程。”文修没在意可依诧异的目光,往靠垫上一靠,闭着眼睛假寐,还不忘出声好意的提醒她。
可依心不在焉的“喔”了一声,身子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四周都充斥着他的气息,让她只觉心跳的好快,脸上的红晕未退,反而更深。
她好紧张,一双紧紧交叠的小手此刻已满是冷汗。马车缓缓的前进,坐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颠簸。
王府的一角,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离去,女子姣好的面容,此时看来,竟如此丑陋,直到马车消失在眼前,纪雪儿才怒气冲冲的离去。
倚枫苑中,又一次传来接连不断的碎裂声,玉善惶恐不安的跪在门口,她很想离开,闪得远远的,但她实在很没那个胆子,她怕会引来雪妃更大的怒气。
不时,又一只花瓶从屋里飞了出来,“呯”的一声,咂在地上,溅起碎片向四处散开。
玉善的身子不可遏止的颤抖着,从没见过,雪妃如此生气,极近疯狂,回倚枫苑时,一双美眸居然气到发红,让人顿生恐怖。
想来也是,自从雪妃入了王府,什么时候不是被王爷宠着,而这次入宫,王爷竟然没有叫雪妃陪同,而是让那个人人都认为不得宠得王妃陪他进宫,叫雪妃怎能不气,不恨。
打听到这次的伶夕节能带着家眷一同参家,纪雪儿想当然尔的认为王爷必定会带着她,当她满心欢喜,打扮了一下午,跑去找他的时候,他却以她怀有身孕,不易劳累,需要多作休息为理由,打消了她满腔的期待。
她不满,但也无可耐何,可是刚刚,她见到了那充满柔情的瞳眸,注视着之前他百般折磨的佟可依。
她明白,他的心变了。
何时起,他的眼中,有了感情。
“借口,全是借口。”什么她怀孕了,不易劳累,全部都是借口。
摔累了,纪雪儿趴在床头,嘤嘤抽泣起来,肩膀一颤一颤,让人好生怜惜。
玉善见里面许久没有动静,这才缓缓起身,忐忑不安的步入屋里,里面一片狼藉,此时的纪雪儿已睡着了,白析的脸上还带有未干的泪珠,玉善轻轻的为她盖上被褥,这才开始悄声的打扫着屋里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