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我没关系,雪妃叫着劈柴的人是我,若你来替我,就怕她会以此小提大作,只怕到时候也连累了你,更何况你刚刚惹恼了玉善,我怕到时她在雪妃面前添油加醋的一说,事情该是没完没了了。”安安低着头,像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愧疚不已。
“王妃,对不起,都怪奴婢性子急。”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我。”
可依边说着,边又是一斧头劈下,一根完整的木头一分为二。
然而,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阵阵发痛,却不曾想到,原本开始结痂的伤痕因用力过度而裂了开来,丝丝血迹浸透衣裳,流了出来。
安安抬头之迹,赫然发现了那触目惊心的殷红,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妃,你流血了。”
可依闻言,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怪不得觉得钻心的痛,原来,是伤口裂开了。
“王妃,你在这坐会,奴婢去拿药给你涂抹。”
安安扶可依在门口的阶梯上坐下,自已则飞快的跑回房里拿药。
小心翼翼的把沾血的袖子挽上去,露出血肉模糊的伤痕,一条条刀伤密集得分布在可依的两只手上,显得突兀而又狰狞,鲜血渗杂着浓水溢溢的往外流出。
安安红了眼眶,眼泪漱漱的掉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为可依上药的手更是颤抖个不停,每碰一下,可依便会疼的咬牙,安安几乎下不去手,她实在不忍心见王妃如此痛苦。
文修一眼便看见了可依的双手,那一条条的刀疤是为了救他才有的吧。
双眼被眼前的所见生生的灼烧,生疼生疼,心中更是暮的一紧。
好像有了疼痛的感觉。
心疼?
这个词电光火石闪过他的脑中,低下头,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处。眼中尽是一片茫然之色,如清澈不经事世的少年。
这里会痛,这就是心疼吗?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麻敝,更认为他早已没了心,原来,他的心还在,还会痛。只不过是他遗忘了它的存在。
忽地,文修唇边泛笑,却诡异而又邪魅,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像是想到了什么,文修心情大好,一甩衣襟,离开了树下,留下深深的背影。
可依眼角的余光瞧见了那一抹身影,当下一惊,以为她又是犯了何事,却又见他不出声的离开,心中好奇不已。
“王妃,你怎么啦?”安安见可依一脸呆愣的模样,出声问道。
“我刚刚看到他了,可是又走了。”
安安满脸的莫名奇妙,不解的望着可依:“他?他是谁啊?”说话间头不停歇的向黑漆漆的四周望去,想要看看王妃口中的他是谁。
见安安已帮她上好药,可依放下挽起的衣袖,在这凉寒的夜,露出的肌肤只一会会变冻得有些麻木,她拿起被扔在一边的斧头,继续未完成的活,也好让自己凝固住的血液尽快流通。
劈下一根柴的同时,不忘吐出两个字:“王爷。”
“啊。”
安安惊叫一声,刚要站起的身子一个不稳,重重向后跌去,吓得不轻。
可依慌忙扶起她,略显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哪摔疼?”
安安苦着一张小脸,哀怨道:“奴婢不疼,只是不知这王爷三更半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会不会来抓咱们的把柄,好惩罚咱们呀。”
可依帮她拍掉身上的泥土,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他也不能不讲道理不是?”
听可依如此说,安安的心稍稍安心一些,也对,若真要处罚,也该抓个现行的才是,而且王爷不是走了么,应该没事,应该没事,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文修并没有离开倚枫苑,径自去了前院,雪妃的寝室。
屋里暖如春天,与外面的寒气相比,有着天壤之别,淡绿色的纱幔放下,把那一小方天地一分为二,偶尔有风从门缝中溜进来,吹动那一丝轻纱,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美伦美换。
玉善站在门外,弯着腰,恭敬道。
“娘娘,王爷来了。”
躺在贵妃椅上假寐的纪雪儿,在听到玉善的通报之后,惊喜从椅子上起身,腰枝轻扭,莲步轻移,纤纤玉手拔开纱帘,赫然见这几日思念之人正立于门口。
面若桃花,流出楚楚动人之姿,樱唇微张,轻轻一唤:“王爷。”
说罢,人也朝文修扑去,娇媚的靠在文修的胸膛。
“王爷,雪儿好想你。”
文修顺势搂住雪妃的纤腰,一只手抚上她的背,轻轻摩挲:“雪儿身子可好?”
“谢王爷关心,雪儿一切都好。”
纪雪儿的心中欣喜不已,王爷一直是最宠她的,以后也会是。
突然,纪雪儿推开了文修,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像是犯了错般楚楚可怜。
“雪儿给王爷陪罪了。”
文修站着,并未去扶她起身,一挑剑眉,疑惑道:“雪儿何错之有。”
纪雪儿小手绞着丝绢,好像极其害怕的模样:“王爷中毒,雪儿未能献出自己的血救王爷。”
文修了然,原来是为这事,卓桐也跟他讲过,明白雪妃的以退为进,她的心里也明白自已是不会责怪于她。
毕竟,就像她所说的一样,她的肚中怀着自己的骨肉,不便失血。
“雪儿不必自责,起身吧,本王这不是活过来了。”
文修心中也清楚的很,雪妃有着私心,她是自私的,其他女人都是自私的,那种情况下,能想的,都是自己,这点,他何偿没有看清。
不过,似乎除了她之外。
那个他一直想要羞辱,想要折磨的人,到头来,竟是她救了他一命。
看似胆小懦弱的她,骨子里竟如盘石般坚韧。
突地,文修对守在门口的玉善冷冷的开口。
”本王听着这劈柴声心烦,你去叫她们停了。”
纪雪儿有片刻的怔愣,很快便释怀了,谁也不喜欢在静悄悄的晚上听到如此燥杂的声音。
“去吧,过会也不用来伺候了。”
“是,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