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神妃面上的微笑丝毫未减,语气轻柔,微微抬手,朝着释迦兰的眉眼挥出一道柔和的光,“来,快回来。”
释迦兰皱了皱小眉头,一跺脚,“母妃不准么?”
鹤鸣笑出声来,“你若是喜欢,随了你便是,左右不过一个下人,这有什么不准的。”
释迦兰舒了一口气,轻跳的回到鹤鸣的怀抱,满心的欢快,朝着浣暮的方向瞟了许多眼,心中更是得意,就算你冰冷又能怎样?
跪在旁边的低眉顺眼的蓝衣少年眸色不可察觉的暗了暗,神色飞快变换,比之浣暮和其他人看似要大上几岁,却是跪在地上的身躯优雅的低了下去,鹤鸣眼神里闪过一丝犀利,笑容更胜,“孩子们也是跪了许久,快是起来了,”
那蓝衣少年却是未动,只头轻轻抬起,有明亮的眼睛和清晰俊朗的轮廓,若是长大,该是清风明月的风景,“请神妃,准许余姚随侍兰小姐。”
听到这句话,释迦兰比之鹤鸣更快一步的睁眼看向余姚,歪着小脑袋,声音里满是任性,“才不要!你又是什么!”
余姚面上笑意未减,看向鹤鸣,,“余姚左右不过是一个下人,能够随时兰小姐,也是段干一族的荣耀。”
鹤鸣神妃抬起手,端起面前的杯盏,婢子本要上前替鹤鸣承上热茶,却是被一道神力打至虚无,这神力接着穿过余姚旁边少年的身体,也是顷刻间便消失了,周遭婢子便是瞬间垂首退下,捎带着已是目瞪口呆的浣暮。
释迦兰面无表情的从鹤鸣怀里跳下去,蹦跳的走进后室。
余姚的额际上有细小的汗珠,强撑着面上一丝残余的微笑,缓缓起身,脊背笔直。
鹤鸣青葱食指挑起杯盏中的玉兰百花,那花朵径自在鹤鸣的手掌上旋转,随着鹤鸣不可察觉的一声叹息,化为乌有。
“段干余姚。”
鹤鸣的声音凛冽魅惑,没人知道那幽空的眸色到底在想着什么,似是许久未有波澜的脸庞有着不可忽视的一丝….幽怨。
“正是。”
“呵——“鹤鸣的眼睛看向窗外一时四景变幻的样子,嘴角翘起,眼神迷茫,”段干氏族竟沦落至此“
余姚面上最后的笑意消退的毫无边际,垂眸未语。
“你父亲怎的将你送至释迦族。”再转过头,鹤鸣的神色已是雍容无双。
余姚缓和了许多,自嘲一笑,“他是我唯一的父神,我却不是他唯一的儿子。”
鹤鸣轻轻摇头,“你错了。”
余姚抬眼,不解,
“罢了,”鹤鸣不打算解释,只长久的盯着余姚,似是在寻找什么,“兰儿不喜你,你也要去做个下人?”
余姚轻轻点头,
鹤鸣神色显着疲惫,轻轻挥手,余姚恭顺的退了下去,富丽堂皇的大典华贵凄凉,殿宇之上,浓厚的灵犀洒向大地,仆役皆是低眉守己,鹤鸣起身,繁复紫衣层层叠加,珠珞宝钗点缀发间,裙裾无声拂地,绣鞋上刺着古来神兽,栩栩若生。她无声的一步步走着,眼神若有所思,抬起右手附上自己的脸颊,那上面被光阴掩去了太多的情感,却毫无衰老之态。
鹤鸣喉咙微动,有酸涩之感,无奈自嘲,这都千百年的过去了,自己怎的还忘不了,那蛮荒之地夺过自己手中劣感的清酒,面上土灰,咧着嘴嘲笑自己的少年,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醉酒,敬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