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皇子南宫上昕不负御前重诺,短短十几天内便筹集了大量财力物资,逐一打点安排好,迅速运往了灾区。而这些财力物资,正是出自独孤离。
圣上头一次对长皇子刮目相看,于朝堂之上,对其赞赏有加。还说三日之后于宫中设宴,要南宫上昕务必携独孤离前来。
这位独孤离还真是个人物,听闻圣上宴请,只问了一句:“可否携草民的八个娇妾一同赴宴?”
据说当时前去传话的公公听了,整个老脸狂抽搐,半天无语。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妾室不比正室,在宴客陪请等重要场合根本不得露面。再说圣上这次本来就不打算带后宫出席宴会,区区一个平民,好意思带八个妾室赴宴,在圣上面前寻欢作乐大秀恩爱?
所以三日之后,独孤离只好独自前往宫中赴宴。
宴会于紫光殿中进行,出席宴会的皇子,只有授封为王的三位,南宫上昕,南宫燐炤,以及南宫言聿。而朝臣则有右丞相魏璥,左丞相庸付宇,太尉冯端,以及护国大将军卓承留。帝王以右为尊,所以皇子在右,朝臣在左,于圣座两边设席而落。今日宴请的主角乃平民财阀独孤离,所以其座在左,于朝臣的最末端。
想那独孤离虽富可敌国,腰缠万贯,却何曾进过宫殿,见识过宫宇琼楼之奢华豪景。他被宫女引着来到紫光殿,只是在门口抬头望了一眼,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往后的每一步,一步一惊叹。
大殿宽阔金碧辉煌,云顶檀木为梁,水晶紫玉作灯,珍珠帘幕,范金柱础,脚下地铺蓝田暖玉,浑然天成,穷工极丽。独孤离自进到殿中便一直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的浑亮玉石不住地发愣。以至于差点撞上突然在前头停下脚步的宫女。
宫女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退到他身边小声而又急切道:“快快行礼!”
独孤离这才仓皇跪下,行了个大礼,道:“草民独孤离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惊阳端坐于正中央金漆雕龙宝座上,虽已中年,却仍旧一副飒雄英姿,睥睨天下的风范。他哈哈爽朗大笑了几声,才道:“快快请起!”
独孤离遂站了起身,同时把头抬了起来。
众人一见,皆是一惊。独孤离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身素雅青衫,生得清瘦,身高未及两旁的宫女高,面目清雅宛若女子,只是眉宇间的毅然之气却又如男子一般。
而更加震惊的,当属南宫燐炤和南宫言聿这两位皇子。独孤离似乎听到,他们连呼吸都变得不受控制,紊乱而缓慢,不断地深呼吸,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些什么。
南宫惊阳将独孤离打量了一番,不禁眼露赞赏,问:“尔卿年方几何?”
独孤离也不再胆怯,扬头道:“草民年方十五。”
南宫惊阳豪然笑道:“不曾想这天下第一财阀,居然是个少年。哈哈哈!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朕今日所见,果然不假。只是,这独孤的姓氏,南肇国境内未曾有之,不知尔卿出身何处?”
独孤离道:“草民自打出生便已在南肇国,因父母在草民出生后没多久便双亡,草民从此举目无亲独活于世,遂自取独孤一氏。”
南宫惊阳嗟叹一声,“命运不由人,人定而能胜天。尔卿想必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世间成功大抵如此,人前风光,背后几多辛酸苦楚冷暖唯有自知。难怪尔卿这次能为西南一带的灾区捐献大量财力物资,朕今日特此宴请尔卿,还望尔卿莫要拘束,尽情开怀饮乐!”
“谢陛下隆恩!”
“来人,赐座!”
两位宫女又上来,引着独孤离入座。一路走去,有两束灼热的目光一直倾注于他,他自然是察觉的,一坐下,便抬眸凝笑,回望向对面的那两位皇子。
南宫燐炤一袭华贵紫衣,飞扬的浓眉微挑,五官生得硬朗俊气,黑如浓墨的瞳仁此时闪烁着莫名兴奋的光芒,直直地毫不避讳地朝独孤离望去。
而南宫言聿则一身轻浅蓝衣,风华儒雅,五官清秀中透出万千柔情,温润眉眼又惊又喜地将独孤离远远而痴缠地望着。
他们的异样目光,就好像他们与独孤离相识已久。然而独孤离却只是回以淡淡的礼貌一笑,就像对待陌生人那般。
南宫言聿的眼底忽而一痛。
“独孤少兄果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不禁令本王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位故友,只可惜,我那位故友英年早逝,如今她若还在世,想必也如独孤少兄一般大了。”南宫燐炤话中有话一般,笑看着独孤离,然后举杯对着他,又道:“本王先敬你一杯!”
独孤离不慌不忙,手举酒杯站了起来,躬身道谢,随即一饮而尽。
南宫言聿看着独孤离的目光,欣喜之情逐渐隐去,眼底渐渐漫上悲怆哀伤。就这么一直默默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南宫上昕以为南宫燐炤的敬酒意有所图,想拉拢独孤离,遂赶紧也举杯敬道:“这次多得有独孤庄主的倾囊相助,西南一带的灾区才得以有所保障,在这里我代灾区的黎民百姓们对独孤庄主表示最崇敬的感谢!”
独孤离表现尤为淡然自若:“国家之难,匹夫有责。草民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何足挂齿!荣阳王殿下谬赞!”
南宫惊阳于上座开怀大笑,与众人酒过一巡后,歌舞开始进殿助兴。
丝竹之声很快盈盈入耳,眼前舞女五彩着装,如天女下凡,于殿中央翩翩起舞,舞姿婀娜曼妙,翩若惊鸿。虽个个皆戴着紫金浮光面具,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更令人想入非非。她们一转身,一抬臂,一回眸,一妩笑,皆能令人意乱情迷。
在座的全是男子,虽早已对宫中舞乐司空见惯,却还是被今夜的新颖歌舞所惊艳到。而独孤离则更是看呆了眼。
尤其是当中唯一一位着白衣裙的舞女,肤白若雪,唇红如樱,眼眸不无妩媚,却灿若星芒,其舞姿更是出尘绝艳,令其他着彩衣的舞女黯然失色,仿佛其他舞女皆是浮云,唯有她一人在这大殿中央独舞。
只听她边舞边唱: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吟诗词诉尽了相思
梦里寻你的影子
你是这般金贵之身
我却如蝼蚁碌其生
纵使千般喜爱皆为真
不抵现实残忍
想我在轿下看你盖凤霞
却是痴人说梦啊
深井水只得拥月圆的影
纵然知晓仍不愿醒
回忆小时鱼儿水中游
风起后喜鹊叫枝头
曾携手同游风雨亦同舟
此一生最盼能相守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吟诗词诉尽了相思
梦里寻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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