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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踪的张经理(一)

蒋涵哲并不相信张经理有急事请长假回老家的说法。虽然他上次从包房离开确实是匆匆忙忙的,但他不至于回到老家后一个电话也不接,即便再有急事,当时不能接通,等事后有时间了,看到多次未接来电,正常反映也会是回拨过去并询问事由。而张经理对他的多次电话,非但一直没接,并且连任何回复都没有,光这一点就很另人生疑。

此外,依据宝丽晶工作人员对张经理一事的作答,他开始请长假的那一天,刚好就是张经理托他们帮忙的第二天,也正是从那天起,张经理再没有露过面。这些现象整合到一起,张经理不像是请假,更像是失踪。

为了验证,蒋涵哲又一次来到学院街派出所,他不为别的,就为报案,他想借助警方的力量,寻找张经理。

进到派出所,简梦瑶正巧在,蒋涵哲将自己的怀疑和推测向她说明。考虑到人员失去踪迹已超过24小时,且是掌握罪证的重要证人,简梦瑶按程序当即立案。干了这么多年刑警,她不相信一个人真的会踪迹全无,只要他生活着,哪怕他死,都会有他作为一个人而留在世上的痕迹,吃饭、穿衣、住房、行动,与人交往,家属关系,太多太多。一个人面对整个社会是渺小的,反过来,当整个社会只挖掘他一人时,也许他的每一面都会变得庞大,甚至细致入微。

在案件的侦查过程中,公民的参与是被肯定和提倡的。公民参与能充分调动广大人民的侦查热情及才智,激发人民群众积极行驶自身的权利与义务,监督侦查过程,协助案件侦破,从而促使司法过程更公开更透明。

考虑到蒋涵哲是警官学院副教授,简梦瑶决定让他也参与到此次案件的调查与侦破当中。虽然蒋涵哲没有真实的案件侦破经历,但他的专业方向为刑侦学,其有非常扎实的专业知识,且对案件人有一定的了解,这对案件能早日侦破肯定有很大益处。

而另一方面,简梦瑶是有私心的,作为一名30岁,有些高龄的待嫁女,任着性子去找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结婚可能不太现实,婚姻毕竟是持久战,找一个适合自己的,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会更靠谱。所以以工作之明,行恋爱之便,再好不过。

而蒋涵哲本人虽然不是人中龙凤,但五官端正、长相偏中上等,大学老师,职业漂亮,工资稳定,有房有车,外在及物质条件相对一般人来说,确实不错。更重要的是,从最初见面到现在与蒋涵哲相处起来她觉得尤为轻松,在他面前她不需要掩饰什么,她就是她,这种舒服的相处太难得,她相信她这次的眼光不会错,哪怕有人说是蒋涵哲的女朋友,只要他没亲口承认,就不算有,所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爱情里最终的结果可以不成功,但决不能不去争取。

立案结束后,简梦瑶几次想开口让蒋涵哲同她一起案件侦破,可总是话到嘴边,脑子又不知再担心什么,心里又不知为什突突乱跳,想说得话只能一次又一次咽回去。眼看蒋涵哲快要上车离开,再不说又不知要等到何时,她终于鼓起勇气,趁旁边没有同事,大声喊出:“喂!”

蒋涵哲的耳朵从没这么好使,立马转身,天地之间就他们两个人。现在明明快秋天了,可此时的蒋涵哲心里却装满了春天,他满眼笑的闪亮:“怎么了。”

简梦瑶走上前去,抬起头,两双眸子纯纯的看着他:“和我一起破案吧。”

蒋涵哲几乎不敢相信,其实能和简梦瑶一起破案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着的,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如愿了,而且还是女方先开的口。他激动到,不知怎样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和立即要破口而出的千言万语,只能简单而干脆的应了声好。蒋涵哲一脸心花怒放,心里就更别提有多美了,看着眼前的简梦瑶,他难抑这份欢喜,想拥抱对方的双手差点伸出了出去。

他向简梦瑶告别,一路上都是哼着小曲回学校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真的不假,蒋涵哲知道简梦瑶算不上什么美女,可是在他心里,这个普普通通,大大方方,有胆有识,充满正义的女警长,就是在心里落了根,发了芽,让他体味到难得的踏实与欢喜。至于妹妹,她也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归属,放下对他的痴恋,并为他这个哥哥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筱雅自打在银鼎集团上班,她就成了公司唯一一个每天都在加班的好员工。而筱总难得轻松惬意起来,将大部分工作交由筱雅处理。筱雅是一肚子苦水,做得不好要挨批,做的好又被挑刺儿,她已经渐渐习惯一项工作需三番五次返工的的常态。

她心里很有怨气,恨不得炒老板鱿鱼,一走了之,不受这个气。但钱从哪来,自己的仇要怎么报,爸爸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谁来守护,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筱雅就只能逼迫自己去接受,去忍耐,虽然眼下的日子难熬,但她相信总会有熬出头的一天。

这天,同事儿又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只有筱雅一个人还在为财务报表上0.1元的不平衡而纠结。好不容易做了一下午的表,结果就因为这一毛钱还得再次去检查,去核算。

她有时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专业,一串串的数字,一张张的票据,一个又一个的表格,无时无刻不在与这些枯燥的东西打交道,她自己都觉得陷在里面生无可恋。更令她厌恶的是还要协助筱总监完成各项工作:税务筹划、财务数据分析、资金筹集方案等等,这些工作做下来,不仅需要大量的数理分析,还要加之文字分析,筱雅感觉整个人都特别不好,每天忙忙碌碌,疲惫不堪。而且一想到全公司就她一个人加班,筱雅就特别生气,她觉得那个假筱雅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一边用职权压她一头,一边用折磨人的方式来满足内心的愉悦,这一切不过是向筱雅强调她才是这里的主儿。

又经过一个小时的奋战,筱雅终于完成了手头工作,按照筱总监的交待,她需把文件放在总监的办公桌上。

筱雅走进办公室,正准备把文件放下就走。可她突然止住了离开的脚步,她心想: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谁都不在,我想要搜查什么动手便是,且神不知鬼不觉。一想到这个点子,其犯困的身体立马精神起来,筱雅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筱雅首先对办公室能拉开的所有抽屉进行翻查,只要有任何可疑的,她均不放过,只是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然后她坐到电脑前,将D盘、E盘去除隐藏,接着根据文件名一一查看。

这回她真的有所发现,这是一份董事会决议,内容大概如下:筱钟华董事长死亡,由其女儿筱雅继任董事长一职,除非中途继任人自愿将位置让出,否则不得由其他人担任。如果原继任人想重新担任该职务,只需召集股东,召开股东大会,经三分之二表决通过即可。筱雅看到这才知道,爸爸原本就是打算将这一切留给自己,可是现在不仅自己没有着落,爸爸辛辛苦苦拼来的事业也落入二叔手里,那个假筱雅一定是与叔相互勾结,才能一个成为董事长,一个变成自己舒服的活着。

最后筱雅翻看了从前的财务档案,这次她是真的有些蒙了。公司的基本账户有两项转出账特别显眼,一项转额是转到筱雅的个人账户的项目费用,从开始到现在刚好三年,这时间段也正是筱雅大学毕业到工作至今的长度;另一项转额是打给富丽晶的用餐费,从开始到现在正好3个月,其开始的时间节点正好是父母出车祸之后。这两笔费用从金额上来看都不是小数目。让筱雅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什么对前一项费用一点映像也没有,这不该啊,难道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另外短短三个月,却有高达百万的用餐费,到底是怎么个吃法,到底吃了什么,能花这么多的钱,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即便全体员工都去聚餐,公司也有规定,一个人的标准是100,集团上下1500人,也不过十五万,三个月可是上百万的费用那得聚将近数次,再说这种全体的庆贺一般在开年会时才有,平时大部分都是每个月的部门聚餐,所以怎么算都不合理。

筱雅觉得自己再没有什么可搜查的,就收拾收拾回家了。她将这些发现全部告诉给蒋涵哲,容不得他多问,他多讲,筱雅就困的睁不开眼,连洗漱都懒的在进行,直接进屋倒头就睡,明天的事儿明天再处理吧,即便是今天还没处理完的事也都留到明天吧,睡觉,此时天大的事儿就是睡觉。

筱雅最近真是太累了,明天早起还要去上班,她也终于体味到那句话的真实意境,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蒋涵哲很想问问她最近工作怎样,想和她聊聊她对此事的见解,可这些天她都是早出晚归的,一回来没说两句就睡了,蒋涵哲虽然知道筱雅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他对筱雅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怜爱,有种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像对待自己的妹妹蒋梦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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