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几天程总的未婚妻都快已经把这个医院挤满,我们不能放您进去。”那些狗仔为了得到独家消息无所不用其极,别说什么未婚妻了,还有人抱着孩子说是程夜枫的私生子的。
被戏耍了那么多回,保镖的语气也有些不好。
望着死活都不让自己过去的保镖,麦浅浅心念一转,对他们说:“你们谁把手机借我,我打电话给干妈,她会给我证明的。”
她眼里的坚定和果敢那么明亮,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人点点头,旁边的保镖心领神会,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递给麦浅浅。
麦浅浅见保镖同意了,赶紧接过手机,十分熟稔地拨通了程母的号码。
程父要在公司坐镇,防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程妈妈不得不隔一晚再去看程夜枫。
今天她正好回了别墅,麦浅浅打电话去的时候,她正面色愁苦地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喂。”
“阿姨,我是浅浅,我想进去探望夜枫。”
“浅浅啊。”一听到她的声音,程妈妈就忍不住心中酸苦,她现在都还记得儿子跟麦浅浅在一起活生生的模样,眼泪落了下来:“你去吧,把手机拿给保镖,我跟他们说。”
夜枫那么喜欢浅浅,要是知道她去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程妈妈对保镖道:“让她进去,以后她去也不用拦着。”
“是,夫人。”得到了吩咐,保镖挂断了电话,对麦浅浅点头:“抱歉,小姐。”
得到了进去的首肯,麦浅浅哪里还有回答保镖的心思,她推开病房的门,奔到了病床边。
七八天没有见面,躺在床上的程夜枫已经不是麦浅浅记忆中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口鼻被赖以生存的氧气罩罩在里面,身上插着许多管子。他的脸颊已经瘦得凹陷了下去,面色蜡黄苍白。
望着那个虚弱的不堪的身影,麦浅浅的脚步忽地顿住,这个人在她面前,又一次褪去了刚硬的外表。
“夜枫。”
唤着他的名字,麦浅浅一步步走了过去,她双腿一软,靠在了病床的床沿,脸颊贴上了程夜枫冰凉的手背。
她将程夜枫的手握在自己的温暖的手里,望着他:“这么多天不见,你都不起来让我欺负欺负,你不喜欢我了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麦浅浅一直望着他。
若是以往,程夜枫一定会捏捏她的鼻尖,道:“说我不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每次她一故意撒泼,他就会说这句话,而每次,就算是脸皮厚的麦浅浅都会红了脸。
只因这句喜欢是句双关语,有次麦浅浅在看剧本,有句台词特别无理取闹,尽显那个女主作死的功力。
麦浅浅当时就特别想看到程夜枫那张冰块儿脸变颜色,所以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就清了清嗓子从沙发上站起身。
程夜枫一开门进来,她就小跑过去抓住他的双肩:“##×#”一堆台词砸过去。
“……”
莫名其妙被麦浅浅抓住,那让人几乎几乎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台词简直就是魔音,若是换了个人,一定早早就把她的嘴巴堵上。
可是,谁让程夜枫是个意志坚定的大魔王呢。ㄟ(▔ ,▔)ㄏ
于是,当麦浅浅噼里啪啦炒豆子一样把台词念完,好整以暇地看他变脸色时,程夜枫挑了挑入鬓的修眉:“是吗?看来你还没有体悟到我的用心?”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一脸懵逼的麦浅浅望着他脸上的笑就觉得不好,她赶紧悄悄退开一步:“剧本我还没有好好熟悉熟悉,我,我先走了——啊!”
突然被抱到怀里,紧紧地禁锢着,麦浅浅觉得这气氛莫名地有些对自己不利。她推拒着程夜枫衬衫下坚实的胸膛,鼻尖红红的:“你不是还要洗澡吗?快去!”
只要别让她像兔子一样被压着,怎么都好。
然而好不容易让麦浅浅这么乖的程夜枫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双臂揽住她的腰,手轻轻一托,麦浅浅就被他抱了起来。
他邪肆地勾着薄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做些什么,你岂不是要上房揭瓦了?”
边说,他边移动脚步,向卧室走去。
“程夜枫,你快把我放开!”语气强硬。
“夜枫,我的剧本还没有看,明天要开机了。”温和地道。
“嗯……呜……不要了,不要了……太多……嗯。”软软地哀求。
从那次事件之后,只要麦浅浅一有什么鬼主意,程夜枫就说:“说我不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拉着他的冷冰冰的手,麦浅浅喉头哽咽。她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既然他不醒,那自己就再给他注入精力,她就不信,会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天,如果不是她用禁术当机立断给程夜枫输入了精力,恐怕已经撑不过去。
既然那天可以,今天也一定可以。心里坚定着这个心念,麦浅浅把全身的精力凝聚到指尖,送到程夜枫被自己拉着的手掌心。
但是,上次毫无阻碍吸收精力的程夜枫这次就像一个绝缘体,一次又一次地把麦浅浅的精力排斥开。
怎么会不行呢?!怎么能传输不进去!
睁开眼睛,麦浅浅水雾弥漫的眼睛望着脸色似乎越发苍白的程夜枫。
难道是自己禁术咒语念错了吗?麦浅浅闭上眼睛又试了好几次,可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
病房中一声又一声规律的,机械的,毫无人气的治疗仪器的声音半刻都不曾间断。就像在嘲笑试图从他们眼下救人的麦浅浅的不自量力。
试了一次,两次,三次。
……都不知道是几次了,麦浅浅执拗地拉着程夜枫的手,就算天亮了,护士来查房都没有注意到。
“这是……”端着药水的护士看了跪眼坐在地上,身上裙子皱巴巴,头发乱七八糟的人,回头问门外的保镖:“程夫人说过不许外人进来,她是怎么回事?”
一直从未离开,轮流换班的保镖回道:“已经和程夫人确认过,她是程总的未婚妻,我们不用阻拦。”
“哦。”
护士五十多岁了,也不关心娱乐圈,所以就算保镖说程总的未婚妻,她也不知道麦浅浅。
只是心里有些感慨,看这女生的样子对这程总是真的动了真情,自己都那样了还守在这里。
她走过去,拍了拍麦浅浅的肩:“小姐。”
从未睡着的麦浅浅回头。
护士道:“程总这两天的情况比前两天好了,我看你这身衣服也不适合穿了,你要是不嫌弃,我今天刚给我女儿买了一套,给你换上吧。”
麦浅浅这时候哪里有这些心思,正想摇头拒绝,护士又道:“这位先生要是醒了,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好受的,正如小姐担心这位先生一样,这位先生也担心着你啊。”
是啊,程夜枫那么骄傲的人,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把自己护在身后,要是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那张本就寒霜一样的脸又要添些冰块了吧。
不想让他再担心,麦浅浅对着护士点了点头:“谢谢。”
一夜没有开口说话,又穿着湿衣服吹了夜风,一开口,她的声音就像破锣一样,沙哑得刮耳朵。
护士望着和自己女儿差不多一样年纪的麦浅浅,心里软软的,她道:“换完衣服,我带你去门诊那儿看看。”
“谢谢。”
护士女儿的身材和麦浅浅差不多,望着镜子里穿着淡黄色体恤和浅蓝色牛仔裤的自己,麦浅浅扯了下唇角。
给她开了药,顺便倒了一被温水过来的护士看着她,满意地笑着道:“还真合适,来这是药,快吃了。”
吃了药,就能继续去看望程夜枫了。
麦浅浅从来就没有这么乖巧地吃过药,她甚至感觉不到药在嘴里融化后的苦涩,喝了一口开水后把被子放在饮水机那儿,对护士道:“谢谢。”
说话的尾音还在嘴里,人已经走出了房门。
看着她就像树被抽干了水分一样的背影,护士摇了摇头,这人啊,最怕的有两件事,一是用情过深,伤己。二,也是怕用情过深,成了过不去的执念。
程夜枫于麦浅浅,也许一开始只是美味的食物那么简单,只是这个名为程夜枫的食物是个有灵魂,能思考的人,他让麦浅浅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情,也给了她全心全意的爱护。
如果刚一开始麦浅浅就像田梦真一样把人类当做猎物,就不会有现在的心伤,只是,她终究是麦浅浅,不是田梦真。
着急着回病房,想再试试能不能给程夜枫输入精气的麦浅浅加快了脚步。
刚一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了两个熟人。
“至司哥哥,冷青泉,你们这是……”
地上倒着一个摞着一个的保镖,身边还围着更多的保镖。夏至司是顶尖的特种兵,对付这些保镖还算得心应手。
不过冷青泉可就惨了,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些激烈的对打,脸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块青色。
麦浅浅走过去叫住了拳头都已经捏起来的保暖:“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也是来看望程夜枫的,都是误会。”
“程夫人吩咐过,除了她和程董事长,就只有麦小姐你能进去,这两位先生还是留在这里吧。”
“……我跟他们商量商量。”麦浅浅道。
而一旁的夏至司甩开保镖按着自己肩的手,向她走过来:“浅浅,你没事吧?”
“没事。”麦浅浅看了眼他,又看了一眼冷青泉:“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是来……探望夜枫的吗?”
谁会来探望情敌啊?
冷青泉和夏至司心里同时道。不过这话可不能在麦浅浅面前说。
“昨晚上你一醒来就跑了,还全身都湿透了,我担心,就过来了。”夏至司道。
“你的病症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我是来看情况怎么样了。”冷青泉道。
俩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听起来也合理。一直竖着耳朵注意这边的保镖心里微微松了松,只要不是来破坏他们的工作的就行。不过他们还是不能放人进去。
负责的保镖的头头看着麦浅浅道:“麦小姐如果要进去的话就进去吧,这两人先在这儿等一下,等程夫人和程董事长来了,看看他们的意思。”
“嗯,好。”
麦浅浅点点头,转头对着夏至司和冷青泉抱歉地鞠了鞠首,推开病房的门。
门刚一推开一条缝,和昨晚不同的,尖锐的仪器声音响起。
“夜枫!”麦浅浅几步上前,奔到病床前,那仪器上不详的一条直线刺伤她的眼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夜枫怎么可能会……
保镖也发现了程夜枫快速流逝的生命力,他赶紧按响了床头的按铃,一直密切注意着程夜枫情况的主任医师们全都赶了过来。
“你们都不许碰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麦浅浅抱着程夜枫的身体,戒备地望着匆匆赶来的医生和保镖。
就像护着幼崽的雌兽,明知眼前的敌人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可是还是不退后一步。
医生们额头都急出了冷汗,他们望着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麦浅浅,道:“麦小姐,现在程总的状况十分危急,你先让开。”
边说,医生边给保镖使眼色。
这程夜枫可是程董事长唯一的儿子,要是就这么在他们医院里出了事儿,不掀了天才怪。
所以,不尽力都不行。
保镖也不想雇主出事,他们几人上前把麦浅浅从病床那儿拉过来,制止着她的动作。医生见状,连忙上前仔细地检查。
“放开我,放开我!”麦浅浅从没有这么疯狂得失去理智过,仿佛下一秒程夜枫就要从自己的指尖溜走。
她奋力挣扎,突然,脖颈间一阵疼痛。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