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进了桃城,奖赏将士后,转幸沛郡,再至蕃城,准备进攻董宪。刘秀召集诸将商讨战时,正好有探马来报:董宪招诱五校步骑,屯守建阳,屏护昌虑。
蕃城离建阳三十五里,离昌虑百余里。
刘秀营前肃立着吴汉、王常、盖延、马武、王霸等十几员战将,同时上前请命,欲出击五校兵众。
刘秀却不许,诫谕道:“五校远来,粮必不多。食尽自退,何必与其争锋,损失我汉兵战斗力。坚壁守营,自可取胜。”
诸将听后,不禁有些赧然,自是遵令,养精蓄锐,拒不出战。
过了数日,五校兵马果然自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五校兵马退出建阳,刘秀即刻督促将士启程,驰奔昌虑,分兵把守,四面围攻昌虑。
汉兵攻势尤为猛烈。只见撞车推过来,对准城门,猛冲猛撞,撞得城门坑坑洼洼,城墙晃动。云车并排,步兵手持大盾,掩护着弓箭手。强弩硬弓,箭如雨下。董宪顾了南门,顾不了北门,勉强守了三日,便被汉兵攻破了城门。
城门一破,汉军从墙豁处涌进城中,短兵相接,厮杀惨烈。董宪惶然,跨马逃奔,与庞萌同入缯山。苏茂逃往齐地,依附张步。刘纡东躲西藏,不知所归,被军士高扈砍下脑袋。佼强扔了兵器,率众跪地乞降。
昌虑一战,杀得董宪兵马七零八落,取下了梁地,只是可惜海西王董宪、淮阳王苏茂、东平王庞萌逃脱了。
刘秀当即命大司马吴汉率军追剿,而帝驾回转洛阳。
吴汉率领大军追到缯山。缯山谷深林密,董宪、庞萌躲过吴汉的搜捕,招集散卒百余骑,返入炎阝城。吴汉得知董宪入炎阝城,催马追来。董宪自知兵寡将少,难守炎阝城,弃城逃走,奔向朐城。吴汉奉刘秀的诏命,紧追不舍,围困朐城。朐城属东海郡,地势险固,储粮颇多,易守难攻。庞萌、董宪轮番守城,抗击着吴汉的进攻。如此一来,彼此相持不下。
而这边,刘秀回到洛阳不久,就在建武五年(公元29年)夏,秦丰与母妻九人,肉袒出降。主将朱祐用槛车囚缚秦丰,送至洛阳,刘秀立斩不赦。
东攻、南征、北伐,灭了刘永、董宪,平定了梁郡;灭了秦丰,平定了南郡、夷陵;灭了彭宠,平定了燕、蓟及其以北的广大地区。如此一来,关东的局势逐渐稳定。
而张步在青州,都剧城,据齐地12郡,拥兵称齐王;李宪在庐江,都舒城,占据庐江郡,自称天子,当真是如鲠在喉,不拔不行。南征北讨,各处都有捷报,唯独征伐庐江郡李宪的兵马,
没有半点喜讯。有人上书刘秀,言马成怯阵,非是将才。
黑白可以颠倒,谗言最是害人。
刘秀心中不免有些迟疑,当即遣使前往舒城,催令进攻。
使者到了舒城,马成从容地陪着使者,步行观看,指指点点,又上表具叙舒城形势,强调以守为攻的战术。
刘秀仔细读了马成的奏折,询问使者,连一个小节也不放过。刘秀斟酌数日,始终无果,一日夜里就寝时他不禁对阴丽华道出了心事,阴丽华却只对他说了八个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刘秀当时幡然醒悟,直叹道:“乃为庞萌所害,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为君者,可谓大忌啊。”最后,刘秀复谕马成,准其适宜行事。
原来,早在建武四年(公元28年)八月,刘秀便遣扬武将军马成率诛虏将军刘隆、扬威将军宋登、射声校尉王赏三位将军,讨伐李宪。
李宪,颍川许昌人。王莽时为庐江属令。王莽末年,王州公起兵十万余万,攻掠郡县,王莽以李宪为偏将军、庐江连率,击破王州公。王莽被杀,李宪据郡自守。更始元年,自称淮南王。建武三年,自立为天子,置公卿百官,拥九城,有兵众十余万。
兵虽然只是十余万,城邑虽然只是九个,但李宪原为地方官,多年在庐江郡,苦心经营,深得民心,颇难攻取。
马成奉诏命,征发会稽、丹阳、九江、六安四郡兵马,整师而出。当时刘秀亲至寿春,设坛场,用祖礼,犒劳将士,遣师出发,早奏凯歌。马成、刘隆、宋登、王赏四位将军并驱而去。辎重辇车,一辆接着一辆。汉军步兵突骑,队形整齐,稳健前进,下广陵、取安凤,进围舒城。在舒城外郭,马成安下大营。他带着诸将,绕城巡阅。但见城高池深,四门紧闭,城上衣甲鲜明,刀戈林立,设防严密,一时之间不易攻取。于是他便对诸将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舒城全靠外邑供应粮食,断其粮道,以守为攻,定能拿下舒城。”
诸将闻言,纷纷点头,深以为然,便依计而行。
马成下令与三位将军各守一门,扎好营寨,营寨四面筑栅,挖有陷坑。四营相接,形成包围之势。
城中的李宪见汉兵围城,遂点齐兵马,由上将军率领,打开城门,前来挑战。马成严令各营:坚守不出,敢言战者斩。
李宪的上将军挑战怒骂,从日中等到日暮,无一人应战,只得悻悻回城。
马成不与城中正面交战,却分兵遣将,从后寨出营,袭取粮道。汉兵突起,占据有利地形,勇猛冲杀,押运粮草的舒城兵众难于抵挡,弃车逃走。截夺辎重粮草,等于断了舒城的血脉。一个人血脉已断,又能挣扎多久?就这样,马成一行才数月没有动静。
困住李宪,围而不攻。刘秀同意了马步的谋略。而张步这边,刘秀决意对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就在建武五年(公元29年)十月,刘秀诏命建威大将耿弇进兵讨伐张步。
话说耿弇在幽、蓟,曾收上谷兵马,在刘秀的指导下,配合其父耿况、其弟耿舒,与祭遵、刘喜灭了燕王彭宠后,转与大司马吴汉进击富平、获索的兵众,进兵平原,毁了他们的巢穴,得到降卒四万人。进讨张步的诏书传来,耿弇收降卒,结部曲,置将吏,率骑都尉刘歆、泰山太守陈俊,马上引兵东向,从朝阳桥渡过济水,直扑张步的齐地十二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