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宪、张步为刘永爪牙,刘永已灭,三王暂时成不了气候。刘永已诛,将士可以调动北行。刘秀便决定进攻割据势力中的草头王,首当其冲的是燕王彭宠。彭宠打败汉游击将军邓隆,进兵围攻蓟城的幽州牧朱浮。亏得上谷太守耿况遣来几千突骑精兵,猛冲东南城隅,救出朱浮。蓟城吏民,自然归属彭宠。彭宠遣使以美女缯绢赂遗匈奴,邀结和亲。单于使左南将军七八千骑兵为劲军,来来回回地奔驰着,为彭宠助威。
。彭宠向南结好张步,又与富平渠帅徐少、获索渠帅古师郎等地方豪强交质连衡,复陷右北平、上谷数县,称霸一隅,眼见这股势力渐渐地在壮大,刘秀越来越不放心,而子后兰卿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因为子后兰卿原是阴识幕僚,遣子后兰卿为彭宠说客,是阴识的推荐,如今刘秀不得不趁下朝召来阴识问了他一句:“:“大哥,依你看,子后兰卿可是已叛变?”
阴识却坚定地道:“绝无可能。臣信中德兄,至今无讯,臣猜测其或为彭宠所制,抑或时机未至。”
刘秀沉默了,却并不怀疑阴识所言。
而事实上,阴识是有口难言。子后兰卿是阴丽华幼时随阴母出门上香,路过一处偏野,见满地死尸余有一孩子存活,阴母心善便想着带他回阴府,只是年纪小小便目睹了家人惨遭屠杀的血腥画面,心灵上许是承受不住,一时失了魂容不得别人靠近。正当阴母束手无策之时,当时还只有五岁的阴丽华懵懵懂懂的笑着走过去牵起了子后兰卿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小哥哥,去我家玩可好?”
当时浑浑噩噩的子后兰卿看着笑容甜美的阴丽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并跟她走了。这一走,便是十几年。这期间,子后家虽然有人来过,但是子后兰卿却不愿再回去。他在阴家,与阴丽华两小无猜,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及长大一些,有了男女之防,两人虽然没有儿时那般亲密,但情谊甚是笃厚。子后兰卿除了跟在阴识、阴兴身后修文习武,其余的时间几乎都用在陪伴阴丽华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阴丽华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美貌远扬的妙龄少女,而子后兰卿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才子佳人,若成一对,说不定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曾经阴母也想过招子后兰卿为女婿,曾经试探性的问过阴丽华,可惜阴丽华一直只是当子后兰卿是小哥哥。当然这个插曲,子后兰卿并不知道,当然这已是子后兰卿回去子后家五年后的事。在子后兰卿十岁那年,尽管他极不情愿,但还是被子后家的人给带回去了。其后,子后兰卿多番欲回去阴家,可惜都没有如愿。后来,子后兰卿妥协了,只得用书信与阴家兄妹通讯,其中写给阴丽华的最多,其心昭然若揭。可惜,没等他有能力,子后家便逼着他娶妻生子了,子后兰卿便逃了,逃到了阴家,让赏识并认可他的阴识为其庇护。在子后兰卿的眼里,阴识是有志之人,定有一番作为,跟着他兴许能谋个一官半职,如此一来,他想他便能与阴丽华相配,届时,他想风风光光的求娶阴丽华。可惜,没等到他取得功名,阴丽华便嫁了。
虽然阴丽华嫁人了,但子后兰卿情深依旧,决意此生不娶妻,心里守着阴丽华。为了靠近阴丽华一些,子后兰卿自甘为人质来到洛阳,凭借自己的能力得来兰台令史一职,总盼着能与爱看书的阴丽华相遇。也许是苍天怜悯,还真让他与阴丽华碰上过几次,相叙话旧,如从前那般谈天说地。这也许是子后兰卿最大的快乐。
阴识见此,自知不妙。从前男未娶女未嫁,阴识自是欢喜子后兰卿成为他的妹夫,然而如今妹妹是当今圣上的贵人,两人如此相处只会拖累妹妹。恰好彭宠有叛乱之心,阴识便向刘秀举荐了子后兰卿,一来子后兰卿与彭宠乃为堂兄弟,二来子后兰卿与彭宠关系不错,三来可以防患于未然。
如今,子后兰卿是去了,可惜却了无音信。虽然阴识当着刘秀面前那般坚定的回话,其实如今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从宫里出来,阴识当即再写了一封密信给子后兰卿,交予亲信送出去。
建武四年四月,刘秀勒令六军,预备粮草,意欲亲征燕王彭宠。大司徒伏湛上疏谏阻,其疏曰:“闻文王受命而征伐夷国,必先询之同姓,然后谋于群臣,加占蓍龟,以定行事,故谋则成,卜则吉,战则胜。其诗曰:‘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庸。’崇国城守,先退后伐,所以重人命,俟时而动,故三分天下而有其二。陛下承大乱之极,受命而帝,兴明祖宗,出入四年,而灭檀乡,制五校,降铜马,破赤眉,诛邓奉之属,不为无功。今京师空匮,资用不足,未能服近而先事边处,且渔阳之地,逼接北狄,黠虏困迫,必求其助。又今所过县邑,尤为困乏。种麦之家,多在城郭,闻官兵将至,当已收之矣。大军远涉二千余里,士马疲劳,转粮艰阻。今兖、豫、青、冀,中国之都,而寇贼纵横,未及从化。渔阳以东,本备边塞,地接外虏,贡税微薄。安平之时,尚资内郡,况今荒耗,岂足先图?而陛下舍近务远,弃易求难,四方疑怪,百姓恐惧,诚臣之所惑也。复愿远贤文王重兵博谋,近思征伐前后之宜,顾问有司,使报愚诚,采其所长,择之圣虑,以中土为忧念。”
分析形势利弊,透彻清晰。刘秀看了伏湛的上疏,遂罢亲征,改遣建义大将军朱礻右、征虏将军祭遵、骁骑将军刘喜等,率兵北略,征讨彭宠,由祭遵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