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她深吸了口气,算了,好与坏终究都已是过往,从今以后他们之间再无半点瓜葛!
林佳音走过来望着她,面含担忧。
“瑾之,你的状况看起来很差,要不要去躺会儿?”
长期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默契已非寻常人能轻易到达的,往往一个动作或眼神便可以看出对方的心事,尤其是这样明显的心事重重。
“我没事,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林瑾之摇头,勉强笑了笑,但嘴角的笑容却苦涩不已。
“其实,关于你和慕至则之间的事,妙言也大致告诉我了,你们,哎…或许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你不适,但慕至则人其实还不错,你们为何就不能像我和妙言这样呢?”
林瑾之忽得抬头,眼底冷光一闪:“像你们?呵——”
“我知道他曾经伤害过你很多,只知错能改那不就…且当局者迷,这几天的相处我能看出来你心里是有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就算是顾妙言再劝,那她也绝不会把好友推过去的。
“没有!开什么玩笑,我心里怎么可能有他!”林瑾之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话语也尖锐。
当看到她诧异慌乱的目光,才立刻回过神来:“对不起,我,”
说着捂住了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总是难以控制住情绪。
林佳音却摇摇头:“是我不好,没有站在你的角度着想,毕竟咱们不是同一个人,有些事情不能感同身受,对不起…”
林瑾之立刻拉住了林佳音的手:“别这样,咱们才好不容易重逢。”
冲着她勉强笑了笑,眸子垂下再次把目光落在佳音那鼓起的肚子上,一时间心犹如刀绞。
没有人知道她每看到林佳音的小腹时,就会心痛一次。
犹如拿着把锋利的刀一片片的残忍切割着心脏,真的好羡慕佳音。将来会有一个或更多的孩子叫她妈妈,在身边偎依嬉闹。而这些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
“佳音,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不争气的眼泪啪嗒哒落下来。擦了还有,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而林佳音在听到这话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
天气晴好,迈步踏入华夏国土地的那一刻,林瑾之百感交集。
看到泪眼婆娑的父母,她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将他们紧紧搂在怀里,恍若重生。
“瑾之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哎…”
林家父母更是老泪纵横,深知往事多说无益,倒不如好生把握眼前。上下打量着女儿细细查看,犹如遗失珍宝归来般的疼惜。
而早已得到消息的林佳音母亲也赶来了,在看到大着肚子的女儿后,着实惊诧愣。而在看到旁边站着的顾妙言后,这下是定在原地张大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哭了一阵子后,林瑾之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眸子…
“裴霖学长。”
拜别父母后她向裴霖走去,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回来就好,你也饿了吧,我已经在酒店订好了位置,待会叫上伯父伯母咱们一起聚聚吃顿团圆饭,为你压压惊。”
林瑾之的眸子沉了沉,刚想推辞却听到母亲的话传来。
“瑾之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多亏了裴霖这孩子啊!经常往家里跑嘘寒问暖的,还想着法子的安慰我们老两口。还想尽一切办法解救你,如果不是他我们还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说道这些林妈妈就忍不住开始抹泪,飞来横祸,原本好端端的日子怎么会出现这变故呢。
“哎呀,瞧你,孩子这才刚回来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不添堵么?瑾之啊,放心,我和你妈还没那么脆弱。”
林爸看到林瑾之泛红的眼睛是连忙安慰道,说着就把林妈妈拉到一边却。
“谢谢你。”
林瑾之抬头望着他轻声道,感恩之意难意表。
裴霖却摇摇头上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擦去她脸颊的泪痕。但林瑾之的身体则是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而他的手则是僵在了半空,略显尴尬。
“啊,我不是故意的…”
林瑾之回过神来顿感羞愧不已,连忙抱歉。
裴霖却笑着摇摇头:“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刚才逾越了。”
“别这样说,都是我不好。”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有尴尬。
林瑾之本是根本不想去的,可听到父母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却抬头道:“也好,不过要换我请你,算是对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爸妈的感谢了。”
“可那不行,这是我为你接风洗尘的。”裴霖摇头说的也很坚决。
两人僵持不下,倒还是林爸解了围。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叫上佳音他们,索性咱们一起。”
*
是夜,鸢尾庄园。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高大的影子,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凝视着无边的夜色出神。
窗外夜色微凉,屋内身形落寞略伤。
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熟悉脚步,他的身体才算是有了些许反应。
“怎么了?”
既然没回头,也知晓来者何人。
“公爵,您这是何苦呢!”身后慕刚疼惜的声音传来,带着沉重的无奈。
慕至则动作依旧,只是那双凝重的眸子越发深邃了几分。
“她到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极尽落寞,话语飘飘然落下,好似很轻却又很沉。落在心上如一计闷锤令听者难受。
慕刚沉沉点头:“到了有一阵子了,公爵,您明明心里是放不下的,这又是何苦呢…”
慕至则的面色依旧毫无表情,只是低声道:“我自有打算,那边的事怎样了?”
“三天后需要您出庭一下…”
话几乎是小心翼翼说出来的,并不时看他几眼,略显忐忑。
“恩,着手准备吧。”
他应了一声,复又恢复刚才的冷漠。
慕刚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终究所有的无奈都化成了一声浓浓叹息,转身缓步离开了。
*
肃穆的法庭之上,威严的法官们正襟危坐。
原告位置上坐着的是米朵及她的父亲拉菲尔先生,此刻米朵始终低着头,并不时用纸巾低头悄悄擦拭着眼角的泪。
而慕至则则是双手抱臂,面色极为凝重,不,或许准确来说是难看。
随着巨大的门被人给推开,那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逆光处,顺着暗红色地毯一路走来,周围犹如散发出金色光亮,令人简直移不开眼睛。
从来都是这样,但凡他所到之处,周围再无光亮。
米朵的目光一如既往被吸引着跟随,先是失神,继而痛苦不已。想到这个男人即将与她再无半点关系,便犹如剜心般难受。
手暗暗握成拳,长而尖锐的指甲深深没入柔软的掌心之内。霎时间一股刺心之痛随之传遍周身,才算稍稍清醒。
恍然间就看到男人已坐在了对面的被告席上。
慕至则意味深长的望着米朵,深邃的眸子让人根本看不出其真实想法。凉薄的气息在其周身缭绕,微微眯眼,寒光微闪。
有一点可以确认,此刻的他心情非常不悦。
“尊敬的法官,现在可以开始了…”
如果那个叫做菲西的女佣没有死去的话,或许一切情况都会发生改变。却可惜…
就算是慕至则找了海拉国最出名善辩的律师,却终究难敌法律铁规。尤其是米朵的父亲拉菲尔对于此事心中恼怒,更是铁了心要慕至则受到惩罚,丝毫不相让并处处紧逼。
一时间论证的情况并不乐观,甚至有些对慕至则不利。
暂时休庭,法庭会继续搜寻审核资料,择日二审。毕竟慕至则的身份特殊,有些事情便不能犹如对待寻常百姓那般。
结束后的贵宾休息室,慕至则独自一人靠在沙发上,双眸紧闭。眉宇紧锁,中间尽是浓浓化不开的愁色。
却不知何时米朵走了进来,贪恋的凝视着那张盛世容颜。
但慕至则却忽得睁开了眼睛,定定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女人。
“公爵,收回成命吧!只要您一句话,我会立刻让父亲撤诉的,今天的形势想必也看清楚了,这样下去只会对您不利。”
米朵说着在他身边坐下,话语中带着几分央求。
慕至则冷冽的目光移至她身上,越发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
但米朵却不知为何后背有种莫名的寒彻,凉凉的,不寒而栗。
“别做梦了,对于狠毒的女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娶得!”说罢他起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
“你…”米朵气得身体直抖。
*
三天了,不知不觉回到华夏国已经这么久了。
林瑾之躺在床上凝视着雪白的天花板,时不时的走神。
有时候就是这样,过于真实的梦境即便在醒来后也总能让人久久的难以回神。一如她此刻的状态。
脑袋沉沉浑浑噩噩,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离开了本是天大的好事,却不知为何始终高兴不起来。心中空荡荡的,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踪影。
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连同食欲也不济,难受的紧。
叩叩叩…
“瑾之啊,你怎么了,自打这趟回来后就状态不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林妈妈端着熬好的鸡汤走了进来,摸了摸自家女儿的额头,发现一切正常。
林瑾之缓缓起身坐下,轻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把东西喝了,这样我才相信。”
“妈,我真的不饿。”林瑾之无奈道。
林妈妈慈爱的望着她,半晌后终究所有的思绪化成一道浓浓叹息:“瑾之啊,不要嫌妈妈多嘴,裴霖是个好孩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林瑾之的身体微微一颤,继而苦笑了起来。
“妈,你觉得现在的我还能配得上他吗?想必关于外面的那些传言您也一定听说了吧!”
的确是好男人,但也要配得上。 从前或许勉强,而现在则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