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可杀得都是该死之人，纵犯了天规我也不后悔。
解决完他们我赶紧查看嬴政的伤势，可他整个人都冻僵了，重伤之下又冻成这样，只怕真得活活冻死。
“阿政，没事了！我马上就救你！”我一边呢喃一边把他逐渐冰冷的身躯抱在怀里，急忙施法让他身体逐渐暖起来。
可我到底还只是不成气候的小仙，先前争斗耗了太多灵力，此刻我拼尽最后一口气也未能接好骨头，倒是自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然而，在昏迷的最后一看，我看见有一双靴履自巷口缓缓走来，最终停在眼前，可惜我太累，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只记得那双纹了蛟龙花纹的靴履，样式很精细。
还有他说的一句：“你就这么恨我？宁可死也不来求我吗？”
什么意思？
只是我还来不及思考，两眼一翻便晕死过去了。
“阿政，你怎么了？醒醒！”又一次，他在我怀里身体变得冰冷僵硬，连呼吸都没了，我吓坏了，哭喊着不停摇晃着他，“阿政，求求你别死，别死……”
“阿政――”我赫然从榻上坐起，额头已是布满密密的汗珠，待我看清自己此刻身处于屋子里时才惊醒，原来刚才只是在做梦。
好在，那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闻声而看去，说话的趴在榻前的四方案上的小厮，见我突然惊醒这才急忙上前问候。
“你是谁？”看他一身小厮装扮，态度恭顺有礼，想必他的主子不是普通人家。
“你可以叫我十七。”
“我是被你家主子救回来的？阿政，呃，我是说躺在我怀里的那个人呢？”没看见嬴政在屋里我不免有些担心，他们要是以为嬴政挂了便随便埋了那就不好了！
“同你一起的公子在隔壁歇息，他伤得很重，我家主子正在替他涂药膏。”
“哦。那我过去瞧瞧！呃……”想到这陌生的地方我始终不太放心，毕竟嬴政身份特殊，哪知我刚掀了被衾要下床，一阵酸痛感便传遍四肢，抬手轻抚过双腿以及肩膀，结果哪里都是酸疼酸疼的，真要命！
见状，十七一副无奈的样子走了过来，抬手制止了我想要下床的动作，并解释道：“你背后挨了一棍，虽伤得不重，但还得化了瘀血才好。”
“是吗？”下意识摸了摸颈肩处，当时我一心想着速战速决，压根没怎么在意。
“姑娘好生歇息，小的去把药端过来。”
“嗯。”
我颔首，看着他出了屋子向西走，走过长廊，最终消失在尽头。
“真暖和！”床榻前的四方案中间正烧着炭火，一旁放置了青铜制的壶器，器面纹以福禄仙鹤，七分神韵，倒也赏心悦目。炭火被烧至通红一片，难怪一点都不觉得冷。
这样好的待遇，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未几，十七端着食案回来了，通体瓷白的陶制碗盛了满满一晚的黑色液体，上方还腾腾的冒着热气，看来药是刚刚煎好。
“唔……”待十七把碗端到眼前，我才发现这药的味道真难闻，我极不满的捏着鼻子，哼哼唧唧道：“能不能不喝？你也说了不严重不是吗？”那是不是不喝药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能。”非常干脆果断的拒绝了。
“可是……”
话还没说完，十七直接给我掐了，“没有可是。”
“但是……”
“没有但是。”
“药，好苦。”我可怜兮兮的眨眨眼，还是没有勇气接过那碗药。
“我准备了蜜枣，甜的。”
“……”好吧！不喝也得喝了。
双手极不情愿的接过陶碗来，我干脆把鼻子一捏，眼睛一闭，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径直往嘴里一罐，温热的药汁顺着喉咙滑入肠胃。
胃很暖，嘴很苦，简直苦逼！
在喝完最后一滴我飞快的扔了碗，那速度就好比手里拿的是块烫手的山芋，有多快扔多快。
捂着嘴，抓了一把十七剥好的蜜枣往嘴里塞，待那丝丝清甜划过舌尖，才感觉稍稍好些。
“既然药也喝了，姑娘觉得困吗？”十七垂首摆放好碗，又从衣襟拿出巴掌大的小布袋，里面装的是捆好的木条。
“不困，可我饿。”请原谅我的诚实。
“等会儿把账算一下就行了。”十七开始捣弄那些木条，他将木条一横一竖的摆好，最后摆成一个字，是我看不懂的小篆。
“你在做什么？”对于新鲜的东西我总是好奇心爆棚，伸长了脖子一瞧再瞧，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筹算。（类似于现代的算盘）”
“……”我摇摇头，表示不懂。
“桔梗二两五文钱，白芷一两三文钱，白芍四两六文钱……一共三十副药，加上姑娘你的七副药，蜜枣十文钱，大概十吊八陌零九文钱，姑娘给你打个折，就算你十吊钱。”
“……”尼玛，我囧了！谁能告诉我这是几个意思？
“姑娘，你打算吃霸王餐？”十七贼亮贼亮的双眸瞪着我，面上也很平静，我不由得暗想，要是点头会不会被狂殴？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那姑娘是现在给还是？”
这下着实让我犯了难，灵力使用过度导致仙体受损，短时间内都不能再用仙术，如此一来哪有钱给他？
“这个……”突然间，我想到了嬴政，立马改口道：“等我家主子醒来一定会拿钱给你的，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照顾好了好处有你的！”
“当真？”
“那是自然，我们都受了伤跑不了。”我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笑容灿烂。
十七一脸狐疑的盯着我看，紧接着又说道：“太有钱了所以没事玩变装？”
经他一说我方才想起，嬴政那厮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哪有半点有钱人的模样，也难怪人家质疑了。
“这……”眼珠子转了一圈，还是想不到让十七信服的理由，我只得哭丧着脸，“可是我们现在真没钱，能不能先记着？”
“不能。”
“我这里只有高山流水的曲谱，你看……”我自衣襟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姬丹先前赠我的羊皮卷，缓缓交到十七手中。
“算了。”十七拿起羊皮卷只粗略瞄了一眼便又塞回我手里，“姑娘既然没钱，用别的方法偿还也是可以的！”
“比如说？”要是有不用钱的方法我自然是乐意的。
“以身相许。”
虽然我才在人间呆不久，但以身相许我还是懂的，要为报恩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人我做不来，便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我不要！”
见我拒绝得如此直接，几乎不带犹豫的，十七替他家老爷表示不服，开始细数起自家老爷的种种好来，“我家老爷长得眉清目秀，秉性温厚纯良，家有万贯家财，还有一身的好医术，保你身体康健！虽然姬妾多了些，但我家老爷始终贯彻雨露均沾为基本方针……”
什么鬼？还雨露均沾？根本就是个风流鬼！
“你够了！换个别的？”那厢十七还打算将自家老爷从上到下、由内到外，里里外外狠狠夸上一番，我听得耳朵都要吐了，随手抓起一把蜜枣把他那喋喋不休的狗嘴给堵住。
“唔……”十七嚼完蜜枣接着说：“卖身。”
“你可以去死了！”这货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不保证会不会直接丢出去冰冻了？
“不、不、不，此卖身非彼卖身。”十七故作神秘。
“说人话。”我颇为不耐烦的提高音调。
“姑娘可以留下为奴婢，争取早日把债务还清。”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虽然是为婢辛苦了些，但好歹还有口饭吃，也正好有借口可以不跟嬴政回宫，虽然有些舍不得。
等等，我怎么会舍不得嬴政呢？这不是真的！嗯，这是假的，假的，没错就是这样！
内心正在进行自我催眠，十七见我神神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又垂首小心翼翼问道：“姑娘考虑得如何？”
“嗯，若真是如此我还需多久才能还清？”
“五年。”
“胡说！怎么会要那么久？”才十吊钱而已，又不是五十吊，别以为老子好骗。
“十吊只是一天医药费，还有吃穿用度没算，五年算少的了！”
我，“……”
m蛋！我的内心是崩溃的！那是什么神医，药费居然这么贵？你确定那是药不是千年人参？
“姑娘想好了就把契约签一签？”说着十七摊开一卷竹简，又拿起一只狼毫笔递给我，我只简单瞄了一眼竹简，最后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十七很是满意的看了又看，确定没有问题便收了竹简，吩咐我好生歇息便退下了。
我心知为奴婢只是暂时的，先治好嬴政才是关键，待休息好了再修回灵力，到时候五百吊都不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