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年底,各行各业都非常忙碌,每个人都处于一种十分亢奋的阶段。
机票、汽车票、火车票甚至船票,都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机打。售票员加班加点的卖票,那也是供不应求。中国人人口多,虽说地大物博,但土地毕竟有限,而且光靠种地根本挣不上几个钱,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外出打工。
腊月里那返乡的潮流就跟鲑鱼回游似的,不管家离得有多远,就算千山万里也得赶到去。在外辛苦了一年,就想回家上交了工资,过几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暖和日子。
邹宇最近也特别忙,每天总有开不完的会,有时候还得去外省,一去就一个多星期。正赶上人民大众返乡,那车站简直人满为患,有票的都不一定能挤上车。出差赶上这日子,再加上又是风又是雪的,别提多难受了。
因为不能定时的去郁冰家开门让阿姨打扫,所以邹宇把郁冰家的钥匙给了阿姨,让她每个星期都去打扫一趟。虽然对郁冰有很多怨气,但他并不恨她。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怒火早已在找不着人中消弭殆尽。现在的他只希望,她能回来,只要回来就好——
去天津开了一圈会,冒着大雪赶回北京。中筒军靴踩在地面上的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邹宇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回单位取了车直接回家吃晚饭。
今儿个腊月二十八了,明晚上就除夕了,后天就新年了。
日子过得飞快,郁冰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邹宇有时候会想,没有郁冰他好像也活得挺好的。以前总觉得没有郁冰他会怎么怎么样,甚至还觉得自己可能会要死要活的,可真的发生了却发现其实少了谁不是过?
“快进来,快进来,前几天北京雪下得特别大,路上都积了老厚一层了,天津下了吗?”罗莉是当妈的,知道小宇今天回来,早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等人呢。
要说以前她那是心疼儿子,那现在她是替儿子心酸。她知道儿子看着温和了不易发火了,其实始终憋着一口气呢。她真怕小宇哪天扛不住,被稍微一刺激就发疯了,所以逮住机会就嘘寒问暖,唯恐让他脆弱的神经被刺激到。
她跟成胜生活了这么多年,最了解这种平常温温和和,发起火来简直不是人的状态的可怕,所以她真的很害怕。
“差不多大。妈,别忙活了,我自己来。”邹宇轻轻剥开他妈帮着他脱大衣的手,自己脱了衣服挂好。
他妈最近经常这样,热情得过分。他心里门儿清呢,无非就是怕他受刺激么。这么长时间了,家里人虽然什么都不问了,但肯定也知道他和郁冰出了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他都不想回答,所以他们最后也就不问了。
“行吧,弄好了赶紧来吃饭。”罗莉捏了捏手指,也不再多说话,吩咐小宇一声就自顾先去餐桌那边了。
“嗯。”脱完了大衣,邹宇弹了弹裤脚上的积雪,换了室内拖鞋就去了餐桌。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年味十足。餐桌上年糕啊,腊肉腊肠的吃食都多了起来。
邹宇夹了一筷子腊肠放嘴里,嚼着:“妈,今年腊肠好硬,爷能吃得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