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见老弟时,老弟给了我一个有他和小敏录音的U盘,以下是第“三十七”段录音。
(一)
小敏:“干嘛?谁的电话,为什么这么焦躁?”
老弟喘息道:“没,没,就是朋友打来的,而已。”
小敏:“哪个朋友打来的,我认识吗?”
老弟喘息道:“就是工作中认识到的朋友,哥哥不熟。”
小敏:“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老弟喘息道:“就是,就是约我出去喝几杯?”
小敏:“是喝酒吗?”
老弟喘息道:“是,是喝酒。”
小敏:“你跟他说,你不能喝酒了吗?”
老弟喘息道:“说了,但,但,但,他还是让我出去,说,我不喝酒就行了。”
小敏:“你答应了他去了吗?”
老弟喘息道:“答应了。”
小敏:“为什么一直喘息,身体很不舒服吗?还在发烧吗?”
老弟喘息道:“没有,没在发烧。只是,只是,他让我出去是为了让我付账的,我没钱,但我答应出去了。”
小敏:“你答应了要为他买单了吗?”
老弟喘息道:“没有,只是,只是,前几次他约我出去,都是让我买单的。”
小敏:“为什么不跟他说,你没有这个经济能力,不可以总是请他喝酒吃肉呢?”
老弟喘息道:“我,我说过。但,但,但,他说我在装穷,说这些小钱对我来说不是个事,钱只有花出去了,才会更有动力地挣更多的钱。说,出来玩,就是要开心的,不要舍不得花钱,只有舍得的人,才会受欢迎,才会有更多的人脉与资源。”
小敏:“不会找理由推掉吗?”
老弟喘息道:“我找了,但被他驳回来了,说,是兄弟,就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推脱。”
小敏:“好了,没事的。不用紧张,我不会骂你的。真的,这是件小事情,没必要过于忧虑的。打电话跟他说,你暂时没空,不去就行了。”
老弟:“哥哥,我要是不去,恐怕他,他就会在背后说我背信弃义,说我孬种,来找我抱怨了。”
小敏:“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吧。”
(二)
小敏高喊:“谁,谁是天哥?”
天哥:“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小朋友。”
小敏:“我是他的亲人。我们来,是跟你说,以后,不要找他出来喝酒了,他不能喝酒,他也没钱请喝酒。还有,不要因为他不请你喝酒,你就到处抹黑他,他对你,仁至义尽了。”
天哥:“哟,小颖,想不到你还是个妻管严。我说,你连一个女朋友都管不住,以后,怎么出来做大事啊。像她这种总干涉男人事情的女人,就应该暴打一顿,让她学乖,才行吗?大伙说,对不对?”(众人起哄的声音)
小敏大喊:“你耳朵有问题吗?(砸碎酒瓶的声音)听不懂人话吗?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吸血鬼吗?你这种人,算什么朋友,你干脆改名叫勒索,算了。”
天哥凶狠道:“你这个小贱人,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了。”
老弟急躁道:“不要过来,不准动,(砸碎酒瓶的声音)谁敢动她,我跟他拼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小敏:“天哥,我想小颖不只一次跟你说过,他不能喝酒,他也没钱请你喝酒,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怂恿他替你买单。你是想不逼到小颖卖血,你就不甘心,对吗?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小颖没钱,他还欠别人很多钱。但那个傻瓜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替你买单。小颖把你当朋友,你就把他当游客,能宰就宰啊。如果你真的把他当朋友,你就应该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想。”
老弟:“天哥,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看得起我。但很抱歉,我没有能力到达你的圈子,我们不是一路人。是我不好,我太弱了,是我达不到你的要求。真的很抱歉。请原谅。”
天哥:“你这小子,咱改天再聚,就我们,我请你。”
老弟着急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小敏:“没有,觉得刚才逊毙了,为了几百块,我居然摔酒瓶。我居然当众说你没钱,让你没面子,你不会恨我吧?”
老弟:“没有,哥哥刚才酷毙了。哥哥说得没错,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得承认自身的特性,是瘦子,就不要打肿脸子充胖子,不然会一直隐痛的。哥哥没错,哥哥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况且,你这样做,真的让我松了一口气,整天装大款,很累的。真正的朋友,是看到你的难堪,却依然选择在你身边的那些人,如果他们知道我不是大款,就离开我,他们不是真的朋友。我何须要为不是朋友的人,生哥哥的气呢?”
小敏:“我们家老弟才是真的酷毙了呢。真正解决问题的人真的是你,是你最后选择真诚地坦白,并以德报怨的。是你放过了自己,放过了别人的。”
老弟:“还不是为了哥哥,我要是不认怂,他们找哥哥麻烦怎么办?我可不想黑头人送黑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