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见老弟时,老弟给了我一个有他和小敏录音的U盘,以下是第二十七段录音后续,的后续,的后续。
小敏:“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真爱我们的人,我们就不应该自杀。只要这个世界还有在意我们的人,那我们就不应该自暴自弃,因为,世界还有人会因为我们的自我毁灭而痛心不已,我就是那个会为你痛心的人。”
老弟:“就算我死了,哥哥也会安之若素,快乐地活下去。也会正常地工作,正常地交友,还是会继续追求自己所爱的人。哥哥可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不会过于感情用事的。”
小敏:“笨蛋,你死了,我会很困扰。你就非得要我把公仔画出肠子,你才明白吗?你对我来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也许,你死了,我不会一蹶不振,不会自暴自弃。但,也许,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那样懂我,愿意了解我的人了。也许,再也无法非常真实地活着了。就跟伯牙因钟子期死了,而把琴毁了是一样的。”
老弟哀求道:“哥哥,真的来不及了,我,我,我会把你害死的。求你快走吧,我给你下跪了,求你了,求你了。”
小敏:“心意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我非常喜欢你,非常喜欢,求你不要死。如果喜欢某人,就向他表白,没准就可以双宿双飞。如果讨厌某人,也要心平气和,就事论事地提出来。如果有心事,就应该和有关的人员诉说,让他能明白你的心意,从而让他有选择的余地。即使对某件事情已经绝望,也不要放弃尝试的机会,也要学会给自己创造希望。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非死不可?”
老弟阴郁道:“哥哥,你和我,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拥有污浊不堪的过往的人是我,不是哥哥。身体的疼痛记忆,强烈的羞耻感,被人欺负的恐怖记忆,被父亲殴打、被母亲抛弃的绝望感。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哥哥不在的时候随时随地被唤起。所以,我总是跟着阳光温和的你,只有这样,那些恐怖的记忆才不会被唤醒。哥哥总对我笑,总是很温和坦诚地对待我,总希望我能开怀地笑,哥哥是奶奶死后,唯一一个让我开怀大笑的人。在我心里,哥哥是天使。可是,自从哥哥遇见了歌囧,哥哥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歌囧的身上。只有听到我哀嚎时,哥哥才会回头看我一眼。说到底,歌囧才是哥哥人生小说的主角,我只是一个配角,歌囧先生才是最重要的。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了。你不用担心我死了会牵连到你。我们的对白,我已经录音了,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小敏大喊:“不要动,不要动,求你了,求你了。所有不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要活在过去的阴暗中?你死了,就能改变过去被人欺负,被父亲殴打,被母亲抛弃的事实吗?改变不了了,就算你死了,你觉得他们会内疚,会伤心吗?为什么不选择珍惜现状,为什么不选择活出自我。现状是你已经成年了,你有能力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了。不这样也这样了,犯错、犯罪的是别人,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过错,陪葬自己的人生?”(不这样也这样了,不要活在过去的阴暗中,珍惜现状,活出自我。小敏说得真好,鼓掌,鼓掌。)
老弟阴郁道:“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腐化’了。我太蠢了,总是一错再错。你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你明明不断地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我却总是把事情搞砸,总给你惹麻烦。我又酗酒了,已经把自己的声带喝坏了,再也不能为你唱动听的歌曲了。”
小敏坚定地说:“蠢死了也喜欢你,唱不出动听的歌曲也喜欢你。”
老弟阴郁道:“哥哥是喜欢我的美貌吧。很多人都觊觎我的美貌。没准哪一天,就会被某个妒忌狂用硫酸给毁了,从而变得恐怖不堪。”
小敏坚定地说:“丑死了也喜欢你,大不了让你带个口罩。”
老弟:“我欠别人太多,太多,太多钱了,是个名副其实的负翁。”
小敏坚定地说:“负翁也喜欢你,钱咱们慢慢还,总有一天会还清的。”
老弟阴郁道:“哥哥,我做了太多的错事,蠢事了,不会有人原谅我的。”
小敏:“不这样也这样了,那些全都过去了,从这一刻起做个更好的人就好了。人本来就不完美,会犯错是正常的,把认识到的错误改正过来就好了。最可悲的,从来不是别人不给我们机会,而是我们自己不给我们自己机会。你不用担心你伤害我的这件事情,我是不会报警的。别人报警也没用,我会对警察说是我自己自残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只要我咬定了是自己自残的,你是不会做牢的。”
老弟疑惑地说:“哥哥,为什么?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纵容犯罪的吗?为什么要替我说谎?”
小敏:“我并没有纵容犯罪,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你只是一时脑子不清醒才会失控的,你并非有心伤害我的。如果你真的要杀我,你完全可以插心脏的,可是你仅仅只是弄伤了我的肩膀。你跟那些穷凶极恶,麻木不仁,极度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老弟:“真的很谢谢你相信我,可是,我真的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这个世界,充满了傲慢与偏见,除了你,是不会有任何人原谅我的。如果我死了,能在哥哥的心里面留下一个还算美好的形象,一切都值了。谢谢你,对不起,我爱你。”
小敏激昂道:“你要谢谢我,你就活下去。你现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机会重来了。就算你现在死了,不会有人记得你,不会有人因为你的死亡而内疚,也不会给任何人任何影响,我最多就为你伤心一下。如果你真的要死,请你做一个有影响力的人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