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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蜕变

昆城湖帮码头附近的一处客栈阁楼,乔装改扮的童旭和龙瑶儿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整整三天龙瑶儿盯着湖帮的船只试图寻找秦述的消息,然而没有一丝迹象表明秦述的生死。三天前两人试图在崖底寻找秦述的踪迹,然而悬崖下面是一条急流,两侧山壁光滑如镜根本没有落脚的点或河滩,而这条急流的下游出口正是昆湖,童旭推测秦述若是落入这条河流定会顺流飘入昆湖,而湖帮的人也必然会如此想。秦述若是活着也只怕奄奄一息,这样的敌人就算落入湖帮手中对方也不会再下杀手,毕竟活捉的功劳还是要大得多,而且湖帮也定然要从他口中撬出他们二人的下落,再用他做饵引两人上钩,如此看来直接来湖帮码头蹲守是最好的办法,有所发现也能第一时间掌握主动。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期待再到现在的祈求,龙瑶儿咬牙忍受着越来越接近残酷事实的打击,她甚至祈求湖帮能找到秦述,起码自己知道他的消息,起码还能为他做点什么,起码还能看见他。然而她并未如愿,湖帮显然也没有发现秦述的踪迹。龙瑶儿抿着嘴,银牙吧嘴唇都咬出了血,鲜红的血液渗出顺着嘴角流下散发着一种凄美,脸上的牵挂让人心碎。童旭看着这个安静而坚强的女孩,三天三夜没合眼,饭菜也基本没动,就这样一直看着湖帮的往来船只生怕放过了哪怕一只带着秦述消息的苍蝇,此刻这个强大女孩她的眼睛里慢慢浮现的绝望让童旭一阵心悸,这两个人哪,童旭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整理了一下心情低声开口道:“瑶儿妹子,切莫如此悲观,为兄看来湖帮没有秦述的下落对我们反而是最好的消息。”龙瑶儿渐渐暗淡的眼神听到这句话瞬间绽放了起来,她猛一回头盯着童旭问道:“童大哥此话当真,还请详述。”童旭点点头道:“千真万确,你想,那崖下河流如此湍急,秦述若是落入河中定然会顺流而下被河水带入昆湖,湖帮大张旗鼓在下游河口蹲守也必定不会错过,此刻已经过了三天有余还未见消息,可见秦述当时并未落入河中,而崖壁陡峭也不可能挂在中途,所以为兄以为秦老弟可能或有奇遇也说不定。”这种谎话连童旭自己都不信,是以自己也未发觉话语中的犹豫,只是看龙瑶儿情况不妙恐她不测才胡乱编出来哄鬼的。龙瑶儿本也玲珑剔透聪慧不已,可眼下心里只有秦述的安危,所以只要是好消息就是真相,就是希望,再联想到那次凶血失控的事件几乎立马断定肯定就是这样,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所以一听童旭说完她蹬的一下站起来高兴地说道:“童大哥所言极是,我怎么没有想到,真是太笨了。”情况暂时是稳住了,童旭暗暗松了口气,略作沉吟然后开口道:“知道秦述没有落到湖帮手里就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了,秦述老弟吉人天相自有他的造化,那日你所说的感应想来并不会错,眼下我们先离开这个险地在做其他打算。”既然已经打定注意,龙瑶儿当即起身,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码头上湖帮的帮众后说了一句:“走。”径直走出了房间。童旭看着龙瑶儿背影流露出一丝欣赏,这样出色的女孩子秦述也着实有福气,只是可惜……,叹了口气也紧跟出门。此时距离韩腾被杀已经过了三天,加上湖帮也想不到好不容易逃走的两人会再折返,所以昆城相对周边地区还算安全,加之两人也改换了一下妆容,在昆城这个人来车往繁华的地方并不会引起别人足够的目光。两人就这样悠闲的在街上走着,并不似急切的赶路者,童旭开口询问:“瑶儿妹子是否先依秦述的主意回族地一趟,再详细计划接下来的行动?”他特意搬出秦述好让龙瑶儿能下意识的少生念想。哪知龙瑶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的下落我如何能安心回族,况且我此番回去自己也不知道还会否有再出来的可能,他热心率直好不平,自身又没有武艺,我在他身侧倒也不惧,本来我们约好他拜入师门安心学艺我便返回族里处理好自己的问题,若我先从族地回来便会去他师门寻他,若他先学成出山便会去我族地寻我,我们一起行走天下,仗义行侠。此番生出这些变故,他又下落不明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童旭微微一笑:“瑶儿妹子,莫说你,就我与秦老弟相识不久便看出他不同凡响,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想必你也是懂的,敢问有哪个英雄人物是如闺中女孩一样尊优的?他若是事事需要你这个女娃去为他遮风挡雨那我童旭第一个就看不起他,他年纪尚小正需要磨练,你若是这般急切为他倒反而会让他儿女情长了,你是聪明人。”龙瑶儿闻言默默无声似在思考,眼神中时而有高兴,时而有嗔怪时而又难过和不舍看来是在回忆与秦述的点滴,童旭继续下猛药:“你所说的感应到秦老弟还活着是否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听到这句龙瑶儿眼睛闪出一抹坚定抬头看着天空说:“我先去桐城一趟留下书信印记以便他日秦述寻我然后就回族地。”童旭微笑应道:“如此最佳。”扫除了心中的犹豫两人不由加快了些步伐随便找了间小店住下,考虑到灯下黑的道理,童旭选择了直接坐船堂而皇之回桐城,湖帮万万不能料到两人不但折返回来还光明正大坐船,有银子好办事,但想到一男一女的结伴实在有些显眼,第二日两人错开先后上船。站在船甲板上龙瑶儿黯然神伤,想到不久前两人也是在这里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那个时候的秦述意气风发,现在同样在这里秦述却已身受重伤下落不明,世事变化莫测到如此,真让人倍感唏嘘。相信归相信,可龙瑶儿对秦述的牵挂又岂是一句相信能够掩埋,能够抚慰,能够放下?这样的一种近乎绝望的离别又怎么能够用一句我相信或是一句吉人天相所能抚慰?龙瑶儿双拳紧握抬头看着天空良久,“秦述,保重”龙瑶儿在心里嘱咐,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这泪有牵挂,是坚强,是相信,更是这世上最深的羁绊。

此刻的巨鹏山洞石台上的魂灯刚刚熄灭,秦述睁开眼睛长呼一口气,终于融合结束了,就在刚才他似乎感受到了瑶儿的嘱咐和牵挂。想到她离别的眼神秦述不由的握紧拳头,刚刚融合成功的他感到自己身体轻盈,而视力也非往日可比,没有魂灯照亮的石室漆黑一片却没有对他有丝毫影响,在他看来有如白昼一般清晰。身体里面自有一股轻盈之气游走让秦述忍不住想要奔驰起来。身随意动,秦述一个蹲身已经飞掠而出,只两个呼吸便已到达山洞洞口,伴着崖间呼啸的山风秦述一声大吼似要宣布他从今往后将大不相同,吼出回音不绝惊起鸟兽一片。转身抬头看着从前遥不可及的山顶,秦述心中默念:“瑶儿姐等着我”随即蹲身‘嘿’的一声冲天而起,借助些许突石秦述飞驰而上,有如龙出渊池。轻松跃上山顶,秦述观察了下地势。照链哥所言自己血魂需要与灵兽接近到可以感应的距离方能发动,那么此地便离自己摔落的山崖不会太远。没有我的拖累童大哥带着瑶儿姐必定已经脱险,瑶儿姐若回族地应当会先回桐城住所,那里是两人相识的故地,依瑶儿姐的性情必定要去那里逗留缅怀。非是秦述自恋,而是两人彼此已经深知对方的情义,这种心有灵犀实在不足为外人道。选定方向秦述如一只灵猿在树林间飞快穿梭,对瑶儿的思念让他不断的加快再加快,恨不能化身巨鹏,万里一瞬。不是他现在的速度不够快,实在是他急切的心情非瞬息不能形容。前路尚远非人力所能速达,在全速奔袭了足足半日后秦述到达了极限,忽然脱力的他直接迎头撞上了一棵大树,震得落叶纷飞鸟虫惊散。摔落在地的他感到身体剧痛难忍,四肢像是已经脱离身体一般毫无知觉。“妈蛋的,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本来以为可以这样一直飞驰下去的。哪里想到还有耐力值。”秦述心里暗骂,得意忘形的他已经忽略了自己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的问题了。此刻不能动弹,疼痛难当之下疲倦与饥饿感也一并起来折磨着他。欲速则不达,大喜必有忧还真是准的可恶。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秦述才能够翻身坐起,剧痛已经消退,身体在慢慢恢复,手脚也不再麻木,秦述取出包裹中的干粮和水,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然后靠在树干上缓缓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秦述醒来已是月挂长空。这一觉睡得沉,站起身挥舞了下手脚,感到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继续前进,只是这次他不再无脑狂奔,配合着周身的血气,控制着前进的节奏,感受着空气的流动,调整着身体的律动,此刻他真正如野兽一般亲近着自然的气息,享受着速度的欢畅。他的脸上不再是急切和暴躁,心情也不再沉重压抑,在与自然完美的契合中他露出了兴奋的笑,此刻他已完全融会了他的第一份能力,相较之前的玩命狂奔现在的赶路速度不慢反快,而且体力消耗也维持在了一个非常好的状态。山林间赶路纵使方向正确也太把握不了行程,所以秦述是朝着桐城往昆城那条河道前进的,只要找到河道再沿着河岸赶路就方便许多。在又奔袭了两个时辰左右秦述看到了那条河,照理来说从桐城往昆城是三日的船程,昆城往桐城由于逆流则需要五日,龙瑶儿坐船比秦述先行一日左右,所以秦述在沿着河道前行了一个时辰左右便看到了龙瑶儿所在的那条官船,秦述连续赶了这么久的路肚子正饿的咕咕叫,看到船只当机立断跃上河面在水上几个纵身便已如一只大鸟一般窜上了船,此时正是深夜,秦述全然不知龙瑶儿和童旭就在这条船上,而龙瑶儿连日不曾休息,在童旭劝导下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此刻正在船底的仓房睡得深沉。由于坐过这种船,所以秦述轻车熟路就摸进了餐间的厨房想找些吃食,船上其实是供应有宵夜的,只是不对外公开,专门做给顶仓的那些达官显贵的,所以现虽夜深但是做好的夜宵总有余留而且还有余热。他随手抓起一只烤鸡就开始啃,边啃边想自己上一次偷吃还是在孤儿院的时候,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枯燥总还平静,时过境迁自己竟然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凶险万分不过自己因祸得福有了一身绝技总也是兴奋和激动的。待找到瑶儿姐再与她行走山川繁城岂不潇洒快意,秦述越想越开心,边吃边笑有如痴傻。鸡吃一半随手一丢,揭开蒸笼抓起些包点再舀一碗鱼汤越发吃得眉开眼笑。吃饱喝足,秦述摊开包袱用油纸打包了几份糕点和一只烤鸡放入包袱系好往身上一背,打个饱嗝嘿嘿一笑大踏步的便要出去。走到餐间忽听对面走道传来一个生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厨房,我刚才准备来拿些吃食便看到他在偷吃。”随即便涌进5个伙计都拿着钢刀气势汹汹,由于是官船所以船上彻夜都是会点着烛灯的,所以几人一进来正好跟秦述打个照面,偷吃偷拿被抓现行还是让秦述很心虚的,自知理亏他看着几人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带路的那个伙计指着秦述大声吼到:“你很面生啊,哪个仓房的?敢来厨房偷吃,这可是官家的船,你可知自己犯了大罪,兄弟们,先抓起来打断手脚再说。”秦述举起手来连连后退,一边赔笑一边说:“各位大哥不要冲动,小弟给银子就是了,给了银子就不算偷了对不对。”银子到底还是好办事,几个伙计一听有银子都止住了脚步互相看了看有些犹豫,带头的一个哼了一声道:“算你小子识相,要我们哥几个帮你隐瞒也行,那得看你的意思了。”一听有戏,秦述松了口气,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解包袱道:“我懂,我懂”随即拿出最后一锭银条和一些碎银递上前去,“几位大哥都不容易,这是小弟的一点意思,给几位大哥买些酒喝,多谢,多谢。”后面几个看着这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都是底层打拼赚钱不容易啊,带头那个也眉开眼笑一把接过,看向秦述的眼神都已经亲近不少:“小兄弟可以啊,看在你这么上道,今天你偷吃的事情哥几个帮你抗下了,下次可要注意了,被上头知道那可是要坐牢的。”秦述点头:“是,是,多谢大哥仗义,小弟记住了,您看小弟是否可以走了。”“走吧,出去嘴巴老实点,我们没见过你,你也没来过这里懂吗?”带头大哥一挥手,“懂的,懂的,小弟就是嘴巴牢靠。”秦述赶紧一边往外走一边答应着。看着秦述的背影忽然一个伙计在那个带头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带头的大哥眼神一凛看了那伙计一眼,随即出声喊到:“小兄弟请等一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三张画像,秦述疑惑回头看见这一幕心陡然沉到了底,一股危险的预感迅速升起。果然,那个带头的看了画像后再望向秦述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嘴里出声喝道:“秦述,哪里走。”话音未落,几人已经操刀围上。秦述反应也不慢,几人刚动他已经转身掠出,瞬间消失在了走道。5人追出船舱只看见秦述的身影跃出了船身跳进了河里,在月光下秦述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不见。“好快的身手”带头的眼见秦述逃走感叹了一句然后吩咐道:“马上给韩帮主传信,说在去往桐城的船上发现了秦述。”几人应声离去,带头的伙计看着秦述消失的方向哼了一声也转身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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