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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分别

昏暗的树林里童旭和龙瑶儿架着秦述飞快的奔逃,秦述身上鲜血如柱淌了一路,还不断大口咳着血,他的右胸被长剑贯穿,小腹还插着一根弩箭,龙瑶儿流泪满面咬着嘴唇,童旭脸色铁青沉默不语。忽然秦述虚弱的开口道:“瑶儿姐,童大哥,咳咳,你们,你们这样,咳咳,带着我走不掉的,他们,咳咳,会顺着血迹追来,咳咳,我活不了了,你们,咳,你们带着我也没用,将我放下速速逃走,咳咳咳。”“住口,不许你这样说,我带你回族地,族长爷爷他会有办法的,你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言而无信。”龙瑶儿声音沙哑泪如泉涌。“对不起,咳咳,对不起瑶儿姐,咳咳,我恐怕兑现不了,咳,兑现不了承诺了,咳咳,咳咳咳,能够,咳,能够遇见你,我,我很高兴,咳,我好喜欢瑶儿姐,瑶儿姐的笑,咳咳,不要哭,咳不要哭瑶儿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咳咳咳,一直以来你都保护我,咳咳,咳咳,今天,今天,我很高兴,我终于保护了瑶儿姐一次,咳咳咳咳,我很高兴,瑶儿姐,你知道了吗,我高兴。”“我知道,呜呜呜,我知道你是个大傻瓜,我不要你保护,我喜欢保护你,让我一直保护你,你不许说话,不许死,我不准你死,你听话,你听我的话好不好,我带你走,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再也不出来了。”龙瑶儿哽咽着,带着哀求的话语让人心碎。他们一路不停,来到一处山崖上,在秦述不断的哀求下终于停下了脚步,秦述靠在一颗树下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童旭仰着头眼圈发红双拳紧握,龙瑶儿跪坐在地抱着秦述嚎啕大哭。秦述艰难地抬起手摸着瑶儿的脸颊眼中散发着无尽的不舍和温柔,他断断续续的开口:“瑶儿姐,我活不了了,你也知道的,你们带着我只能浪费我的心意,就当我求你,为了我好好活着,你知道吗,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你活着,我也就活在你的心中,如果你也活不了,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来过了,求求你,让我的存在至少能够记在你的心里,好不好,你答应我,瑶儿姐,求求你答应我,咳,咳咳,咳咳咳。”“别说了,别说了,我答应你,你别说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你的存在好好活着。”龙瑶儿已经泣不成声,他看着浑身浴血的秦述心疼的像是要窒息。秦述扯住童旭的裤腿说道:“童大哥,”童旭赶紧单膝蹲跪下来说道:“秦兄弟,我在,你说”秦述咳了几下声音细不可闻:“求童大哥代我保护好瑶儿姐,送她回家,不要让,不要让别人欺负她。”童旭握着他的手郑重地道:“好,我一定将她安全送回家,你放心。”“谢,谢谢,童大哥,认识你,我,我也好高兴,可惜,可惜不能跟你一起闯荡了,你们,你们把我带到这山崖顶上,我好想,好想看看天上的月亮,好不好。”“好,我们带你看月亮,我们带你看。”童旭起身和龙瑶儿重新将他架起,带着他飞身而上来到山顶。龙瑶儿抱着他坐在地上,将他的头放在腿上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眼泪不断地落在他的脸上。秦述拍拍他的手轻轻说道:“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再见了,瑶儿姐,童大哥,再见。”远处传来了人群搜索的声音,童旭上前拉着龙瑶儿手臂沉声道:“该走了,别让秦兄弟枉死。”龙瑶儿抬头眼泪模糊望着童旭咬着嘴唇摇头,秦述忽然一声大喝:“快走。”龙瑶儿浑身一震,被童旭拉起,她看着秦述淡淡说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等着我。”秦述咧嘴露出一个笑容冲他缓缓地摆摆手,龙瑶儿仰天“啊”的一声悲呼,被童旭带着飞身而走,消失在夜色中。湖帮的众人寻着声音追上山崖看见了已经坐在崖边的秦述,此时的少年浑身是血,看着他们露出平淡的微笑,只见他缓缓举起右手冲着他们做出一个八字的手势,食指对着他们口中发出一声“啪”然后仰身后躺倒下悬崖。伴随着耳畔急速的风声,和山崖上湖帮众人越来越小的身影秦述飞快地下坠,意识模糊的他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脑中最后浮现的又是那诡异的紫色嘴唇,像是梦魇挥之不去。

远处的一处山头龙瑶儿跪坐在地泣不成声,童旭低着头眼神涣散。清冷的月光下弥漫着浓浓的哀伤,龙瑶儿回想着秦述的种种,想着那日意气风发的出行,那双清澈自信的眸子。一切都还只是开始啊,他一定还有好多的愿望想要实现,他一定还有好多的话想要诉说,想到最后那决然却又不舍的眼神,那坚强和满足的微笑,龙瑶儿觉得仿佛心跳都已经要停止,这不知何时起已经烙在一起的灵魂还没有舞动却已经剥离,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惨痛又如何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所能够承受,此刻的少女恨不得银牙尽碎,筋脉俱折。童旭默默地立在一旁寂静无声,仿佛他一直就站在这不曾动过,仿佛会一直站下去不会再动,只有紧握的双拳上暴起的青筋诉说着他无尽的怒意。他自视甚高并无多少知己好友,也未有几人入得他眼。可自打认识秦述,对方那豁达和淡然,真诚和睿智都让他佩服不已,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心智与气度,虽然相识不久,童旭早已将他视为至交好友,若要问原由应该就是所谓人格魅力吧。他虽然不会武艺,可是那份洞察力和果决的心性足够让童旭叹服,连童旭都不知道他何时准备了雷管,那两次关键的出手左右了他们的生死。这样一个惊绝的少年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他本该不凡的一生,童旭都感到不甘心,不应该啊。

夜风骤起,林木娑娑,天上的云缓缓在移,地上的人依然未动。龙瑶儿已经隐去了哭声,只是双肩犹在轻颤,只是泪水犹在流淌。童旭已经松开了双拳,只是眉头越发深锁,只是目光杀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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