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必报死死地盯着擂台上的闻未止,身体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
“冷。”梦婉打着哆嗦道。
梦婉的声音将仇必报的注意从擂台上转移了回来。仇必报和城中大多数人一样,是这新年欢庆中最普通的参与者。今夜他原本只是带着梦婉出来看热闹的。但所谓看热闹,当然是哪里热闹便往哪里看。这里恰巧算得上这段时间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他将目光在梦婉和闻未止的身上来回挪移,犹豫不决。他觉得眼下是除掉闻未止的绝好机会,但他又不放心梦婉一个人呆着。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韩湮的身边蹲了下来。仇必报认得这个人,他就是双剑银尊晏騰扬。
晏騰扬这个人在仇必报心中的形象是比较复杂难辨的。当初围攻田泽的几个九重帮人中就有他一个,但后来这个人又在地晶神殿中救过仇必报一命。对于这个人,仇必报还不想立刻就拼个你死我活。
晏騰扬在韩湮的身上撒上许多止血用的药粉,然后将韩湮扛在了肩上。他对现场的观众们一抱拳,道:“今夜天绝刀与锁元刀公平对决,诸位皆为见证,小侄未止同天绝刀略胜一筹。但如诸位所见,韩兄弟现在受伤不轻,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现在我们带韩兄弟去治伤,我保证韩兄弟以后还能活着出现在这光辉广场。”
按照陆凯的要求,闻未止本不该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做如此引人注目之事。但闻未止可不是一个什么事都会听从管束的人。现在既已做下,也只好由晏騰扬来替他善后了。江湖挑战,生死全凭自身本领,就算是官府也不会受理这种案子;但为了减小影响,晏騰扬不会让这场对决闹出人命。就这样,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韩湮和闻未止。
最后还是放走了闻未止,仇必报的心情有些低落。但只要闻未止短期内不离开帝都,仇必报就一定还能找到机会对他下手。
“馆长?”梦婉向仇必报投来了求助的目光。对她来说,整座城市都是陌生的,危险无处不在。仇必报突然不理她,这让她有些恐慌。
“没事的。”仇必报一手轻轻按在梦婉的肩头,安慰道。于此同时,他还抽空朝晏騰扬等人消失的方向最后望了一眼。
“现在……”梦婉显然没有真正安心。别看她一副很天真的样子,她却还是能够看出仇必报有些心不在焉的。
“现在,我们有更好玩的地方还没去呢。”仇必报露出了一个笑容。
中央广场,一群包头蒙面的家伙此刻正占据着广场的中心地带。他们可不是歹徒,而是离火国最大的马戏团——黑龙马戏团的成员。黑龙马戏团有着四百多年的历史,具有成熟的体系和全面的戏法。许多像狮子老虎这样的猛兽本来是不允许被带到城内的,但黑龙马戏团的人凭借时间带来的声誉和超群的驯练技巧赢得了信任。
“看呐看呐,狮子爬树,双狗戏猪。都是你没见过的戏法!今天都可以免费看嘞!”一个演员沿着一个圈子吆喝个不停。看来这黑龙马戏团准备得很充分,这个负责吆喝的演员用的是标准的光国语言。
“怎么样?”仇必报问。在他看来,至少后面那个被称为双狗戏猪的戏法还是很滑稽的。
“它们全都……嗯……全都好可爱。”梦婉莞尔一笑,说出了这句她自己都觉得不太恰当的话。
仇必报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只要梦婉觉得有趣就好。
“我们今天的终极好戏,你们绝对想象不到。它就是——滑板飞猫!”那个演员又开始报幕了。
一个只黄色的小猫立于高台之上,脚下踩着滑板;在它的对面,有一座较低的缓台。滑板飞猫,就是让小猫在滑板上完成从高台到缓台的滑翔。两座平台的落差不小,距离也不算近,完成这样的滑翔的确具有一定的难度。但如果交给人类来做,找出适合的表演者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这个戏法最大的看点就在于表演者只是一只小猫。小猫是人们最常选择的几种宠物之一,可见在小动物中它们属于很通人性的一种。但猫的理解能力毕竟和人类还存在着很大差距,训练它完成复杂又危险的动作正好可以体现出黑龙马戏团在其专业领域的实力。
黄色小猫很轻松地完成了预定动作,引起了一阵叫好声。不过,如果这样就完事了,它还不能被当作今天的终极好戏。在黄色小猫的后面,又有一只黑色小猫来到了高台之上。人类演员们也没闲着,在两座平台之间架起了火圈。黑色小猫同样顺利地完成了动作,并赢得了观众们的喝彩。对人类而言,两次的滑行线路相同,难度也应该相同。然而对小猫来说,却又有些区别。虽然是相同难度的动作,小猫却需要克服对火圈的恐惧,所以实际上黑猫完成了更高难度的挑战。
这还不算完。一只白色小猫出现在了高台之上。它的毛色光亮异常,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这一次的演员又增加了。人们在缓台的后面又放置了第二个火圈。除此之外,一匹活泼的小马驹也加入到了节目中来。它一进场,就欢快地绕着场地奔跑了起来。白猫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小马驹的身上,待到小马驹的速度稳定,它毫不犹豫地推动了脚下的滑板。滑板刚一离开高台,末端立刻张开两只小小的翅膀,快速进入到了滑翔姿态。白猫屈膝控制着滑板的平衡,穿过了第一个火圈,在缓台上一弹而起,很快又通过了第二个火圈。就在观众们为之惊叹之际,马蹄声由远而近,白色小猫竟然稳稳地降落在了飞驰而来的小马驹的背上。小马驹奔跑的速度和路线丝毫没有因为白色小猫的到了而改变,完美地展现着它健美的线条。
中央广场立刻沸腾了。小猫和小马的表演都太棒了,而且他们还表现出了默契的配合。仇必报和梦婉的情绪也都被带动了起来,不单是因为这场精妙绝伦的马戏,还有现场观众们营造的热烈氛围。看到梦婉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仇必报比她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