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就连韩湮都以为自己即将得手。
一阵噼啪之声过后,马上又是咚咚两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观众们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但其结果让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擂台的表面又多了两个凹陷,细密的裂纹以凹陷为中心向外展开。而闻未止呢?他竟安然立于擂台的边缘!
韩湮当然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为时已晚。他重新做出守势,全神贯注地盯着闻未止。刚刚他错失良机,只怪自己之前小看了对手;现在他全力以赴,绝不会再给闻未止任何机会。
就在刚才最危险的一瞬,闻未止将体内的爆裂心诀运用到了极致,身体机能瞬间得到了的爆发,因此才能以极快的速度逃出险境。除此之外,就在韩湮最后精神松懈的刹那,闻未止突然放出了自己的势,十分微弱地延缓了韩湮的动作。也就是这些微的时间,给了闻未止原地起速的机会。擂台下的观众们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变化,但他们现在全都明白过来,他们刚才见识的场面并不是结局,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天绝刀法一共七十二式,闻未止最初只学得六十九式。缺少的三式并无实招,需要根据体悟自创而出。因此,每一代天绝刀传人的最后三式刀法都不相同。这也是天绝刀法与时俱进的一种方式。闻未止在面对田泽的那一战中已经悟出了一式,后来一直没能悟出剩下两式。他觉得必须要通过实战的刺激,才能有机会摸索出配得上天绝刀法的招式,这才不断地到处挑战。今天早上,宁汜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因为他能感觉到宁汜在那一战中没有拿出足够的激情。相比之下,韩湮则让他兴奋异常。闻未止隐隐感觉到自己将在这一战中有所斩获。
站在擂台边缘的闻未止身上仍然不断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仿佛靠近他身体一定范围的空气都会被不可见的电力击穿。这是爆裂心诀保持极限状态的表现。很快,他的身影再一次从观众们的眼中消失了。这一次,就连紧盯着他的韩湮都没能捕捉到他的动作。
以爆裂心诀运转从风步,让从风步的速度足足提升了三倍。从风步的诡异又很好地掩盖了爆裂心诀因为声音暴露自身位置的缺陷。身法的优势让闻未止随时的攻击都将成为突袭。
韩湮被迫将戒备的范围扩大到了全方位。虽然他十分的警觉,但防守范围的扩大也就意味着局部防守的削弱。
闻未止的刀如同无声的疾风,看不见,听不着;只有加持到身上时,才会感受到它的存在。这不是利用环境和感官形成的戏法,这是真的快。
韩湮的反应速度也着实惊人。虽说只有当天绝刀和身体接触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的到来,但这并不代表必须要受到伤害。就比如轻轻触碰一个人的汗毛,被触碰者同样会因为汗毛的传递感受到微小的震动。面对闻未止接下来的几轮进攻,韩湮总能在最后关头做出闪避,而且他每次闪避后都会立即作出反击,虽然在观众们眼中他只是在胡乱地打向空气。
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就算意志再坚定,身体动作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跟得上头脑的反应。时间一长,韩湮的身上渐渐出现了多处伤口。别看他这样,他的反击却从未停止。没有打在实处的声音,观众们就算看不见,也明白他的反击一直都没有命中目标。只有闻未止清楚,韩湮的反击每一次其实都已经非常接近。
就在观众们都有些灰心丧气地认为韩湮也会像宁汜一样战败之时,擂台上的战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闻未止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内。他静立原地,停止了凶猛的攻击。而韩湮则谨慎地逐步靠近闻未止的位置,看样子是要转守为攻了。
观众们感到有些诧异,但对战局出现转机还是很高兴的。
闻未止比观众们更加惊愕,虽然他刚才一直将爆裂心诀保持在极致,却也不应该消耗得如此之快。现在他竟然有了真元枯竭之感,当真是莫名其妙。忽然,他想起了韩湮的绰号——锁元刀。难道,韩湮的刀上有什么名堂,能够快速消耗掉对手的真元?闻未止快速回忆了一遍刚才的战斗场面,自己确实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被对方击中过一次之外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难道韩湮从最开始的那次就已经对自己做了手脚?
韩湮没有给闻未止过多的时间去反思,已经攻到了近前。他虽然身上有多处血痕,看起来比闻未止要惨得多,但那些都是外伤且未伤及筋骨,战斗能力并未受损。他的攻击一招紧接着一招,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闻未止气力不支,没有再动身闪躲,只在原地勉强招架。他现在又成了被压制的一方。好在韩湮的攻势虽猛,招式却中规中矩;这样的攻击还不足以突破闻未止的防守,也让闻未止在防御之余得以重新凝聚真元。当当几声过后,闻未止惊讶地发现自己凝聚了半天的真元并没有得以恢复。还有更糟糕的,当他开始仔细感受体内真元变化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的真元还在一下一下地减少。此刻,他突然明白过来,韩湮并不是通过对自己造成伤害来削减自己的真元,只要和他靠近到一定距离,韩湮就可以不断削减自己的真元。
回想起刚才韩湮被动防守时不停做出的反击动作,闻未止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怕。那不是没有意义的挣扎,而是局势反转的铺垫。锁元刀,韩湮这个绰号绝不只是叫着好听而已。韩湮一定会某种可以削弱人真元的功法,而这种功法可以在他的身体和武器表面覆盖一层看不见的锁元真气。所以,韩湮只要通过锁元真气与对手发生间接的接触,就可以逐渐将对手的真元消磨干净。闻未止就是这样着了韩湮的道。
闻未止知道,自己虽然现在仍可以抵挡住韩湮的进攻,但如此下去他消耗不起。如果想要反败为胜,他必须设法抢在自己真元消耗干净之前击败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