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弱质,清丽脱俗,仇必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从她的身上几乎无法找到之前那个被他买来的小奴隶的影子。
“怎么,看傻了?这孩子刚洗干净的时候把我也吓了一跳。只可惜她之前似乎受了不少苦,若好生修养些时日,她准能长成个小美人。算你小子运气好,这次让你捡了个大便宜。”贾寒梅调笑道。
仇必报尴尬一笑。他买回来个小奴隶,虽说有他自己的目的,但她终究也还是个奴隶;听贾寒梅这意思,他还要将这小奴隶当成活祖宗供起来才好。
三人到了离贾府最近的一家裁缝店。原本仇必报没打算叫上贾寒梅,但她自己兴冲冲地跟了过来。一个胖胖的老妇人手中拿着皮尺,正围绕着梦婉进行测量。贾寒梅则在一旁不停地替梦婉挑选着样式,看她的表情,仿佛是她自己开心就好,而不是在选适合梦婉的。梦婉站在原地,一边被老妇人摆弄,一边还要被贾寒梅当成玩偶娃娃一样不断比量,但她依然保持着恬静。仇必报被晾在一边,无聊地看着她们在眼前忙活,偶尔梦婉转过身来,他便会盯着她的眼睛看上一会儿。
老实说,梦婉现在的样子对仇必报的确有一种说不清的吸引力。仇必报当过一段时间的猎人,他知道不能小视自己的猎物。同样,他也懂得不能轻视自己的敌人。但要说完全不以貌取人,他自问还做不到,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让他感觉如此美好的姑娘。毕竟,美丽的外表可以诱使他想要更深入地去了解一个人,而丑陋的外表很可能从一开始就让他断绝了这样的念头。
仇必报毫不掩饰的目光很快就被梦婉发觉,之后每当她面向仇必报的时候都会和他对视。她的目光中没有责怪之意,倒是带有一丝好奇。不知道为什么,梦婉的眼神让他产生出一种想要去抱紧她的冲动。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使他更迫切地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有关自己的那段预言的解读。
离开裁缝店,贾寒梅独自返回了贾府,仇必报则领着梦婉前往聚魂馆。
腊月的神光之城雪花飘扬,走在大街上,人们的喘息都带白色的着呵气。仇必报原本还想顺便带梦婉在城中逛逛,但看到她缩在水蓝色双层夹袄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忽然,仇必报感受到后背有阵阵凉意,就连他这样一个不畏寒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他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院中鳞次栉比的楼群。他能感受到有强烈的魂力波动潜伏在楼群之下。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梦婉,从她的表情中没发现什么异样。他伸出右手搂住了梦婉的肩头,同她继续往回走。至于刚刚那不寻常的魂力波动,他只当从没见过。从前跟着田泽的时候,他就听田泽说起过,帝都是官方认证猎魂者的中心所在,猎魂者的核心阶层大多集中于此。所以说,在帝都内的任何地方碰到有猎魂者出没的痕迹都不足为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不容易有两天安稳日子的仇必报才不会去多管闲事。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仇必报还像往常一样给人看病。梦婉大半时间都被接去了贾府,在贾寒梅的帮助下学习一些礼数。梦婉自从被买来,可以说从来没做过任何奴隶该干的事情,因为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做。这一点,不仅让仇必报感到有些意外,它很快也成为了贾寒梅的一个笑点。再加上考虑到之前她虚弱的身体,仇必报也就没有给梦婉布置任何任务。不过这样也有一点好处,就是梦婉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现在她看起来差不多有了她这个年龄女孩子正常的样子。其实最让仇必报失望的还是那个预言,梦婉对它完全不感冒。从和她的谈话中可以得知,她不仅从未听过这段预言,甚至对梦言居士都没有任何印象。日子过得清闲,但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总归有些不同;随着两人互相越来越熟悉,彼此的存在也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这有些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男女间常见的互相爱慕,更像是劫后余生的两个人偎依在一起。
就在是这个月,帝都内许多不同的领域都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大事。
首先,丞相王克明提出:缩减地方驻军,用各族家军代替,以此来节约军费。文武百官大多附议,其余的也基本保持沉默。只有鲁天涯将军坚决反对,他还针对王克明的政见要求各个家族根据自身实力分派家兵。这些家兵的军费由各家自己负担,但却要经过混编,由皇帝指派的将领统一指挥。军费一直以来都是光国的一项重要支出,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无论是王克明还是鲁天涯,他们虽然倡导的方式有些不同,但核心目的都是为了缩减军费。皇帝最后采纳了鲁天涯的建议。鲁天涯调任卫都将军,封忠勇伯。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出人意料的是,鲁天涯年仅十八的长子鲁子孝竟被破格提拔为了山西总督!鲁子孝从此不但独领帝国的十阃之一,还受命统领即将组建的混编新军。这种大事虽然震惊朝堂,个中内情却原本不是平民能够知晓的。仇必报之所以如此清楚,还是因为有贾寒梅这一层关系。只是鲁子孝远去山西赴任,贾寒梅的婚期恐怕是又要延后了。
江湖从来是就个比庙堂还要热闹的地方。有一个人在这个月可谓扬名帝都。这个人就是闻未止。他摆下擂台,点名约战帝都两大名刀——“混血刀”宁汜和“锁元刀”韩湮。按规矩,武者之间的胜败之战应当由双方共同约定时间地点。单方面提出约战则应当登门挑战。若是晚辈想要向前辈挑战,需要提前递交战书,由长辈决定是否接受挑战或者在何时何地接受挑战。宁汜和韩湮都是比闻未止成名更早的前辈,像闻未止这样点名约战的方式其实是武林同道深恶痛绝的。如果被约战者不应战,“不敢应战”和“不屑应战”只在旁观者的一念之间。无知者们上下嘴皮一碰,两种流言都将传播开来。到时候,双方都会丢掉脸面。宁汜和韩湮又是前辈,打赢了,有人会说欺负后生,打输了,人们更会说连小辈都打不过。像这种情况,作为前辈的一方通常不会应战;奈何他们却碰到了闻未止这种无赖的挑战方式,最后也只能勉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