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得宝刀,仇必报信心大增。这一刻,他手中掌握的已不再是兵刃,而是力量。这或许能让他撇开猎魂的限制,开辟出专门对付人类的魂术。这或许将是助他报仇雪恨的力量。
继续往前,仇必报在后面几排架子上又先后收取了一件黑袍和一个铜炉。
在十余排木架的尽头,仇必报终于看到了墙壁。如此,总算是将这第一层瞧了个遍。
贴着墙壁,正中有一块石台。石台的四角有四盏明灯,中间摆着一个盒子。盒身为八棱柱体,上面有八角尖顶,下方是八边形底座。从周围的情况分析,这大概是一个神龛。只是盒子上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神灵。
这也是神殿中的宝物之一吗?其他的宝物全都陈列在架,它却被摆放在墙边的石桌上。在这由地晶构成的神殿中,石桌是如此的另类。这神龛就和它下面的石桌一样,与其它规规矩矩排列起来的宝物格格不入。如此待遇,若非它不属于宝物的范畴,那只能说明其它宝物皆无法和它相提并论。是前者吗?仇必报相信是因为后者。这是一种感觉,他相信这种感觉,就如他相信可以一路顺利至此。
一朝身死,恶魔纠缠,怨魂藏尽,百魇成人。
呼唤,一直以来的呼唤,他知道他需要它,他此生终究离不开它。
当他的双手触碰到它的时候,“魂魇灵龛”四个字在他心中浮现。这是命中注定的机缘。
获救,自救,拯救。生存与挣扎,彼此相融,难以分割。
将灵龛收好,仇必报回到房间入口,踏上了螺旋楼梯。
第二层,站在这里看不到圆顶,却也已经是最上层。这里找到不到任何继续向上的楼梯或通道,甚至也不见任何宝物的影子。有了刚刚在第一层搜刮的快感,仇必报对这里的荒芜景象有些准备不足。原本在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神殿不止一层,所以仇必报还特意留了个心眼。他在第一层没有把包裹完全装满,就是为了在后面遇到更好的宝物预留空间。可是到了这里,整个空间内就只有数不尽飘荡的游魂。
迷失在了世界,还是世界在迷失。眼睛逐渐适应了二层的光线,一个个浮动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灰白透明的游魂就像空中的片片云朵,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仿佛是可被微风吹散的雾气,又像是湖中的倒影。
神殿震动,脚下不断传来微麻感。房间内的众游魂突然睁开了眼,仿佛被剧烈的晃动惊醒。看似绵软无力的游魂们变得狰狞起来。它们黑气缠身,尖声厉啸,急速飞旋。仇必报的存在对这些游魂而言是一个异类,很快便成为了它们包围的中心。
仇必报暗道一声不好。一定是有人触发了神殿内的机关。现在若只是在附近范围有些影响,倒还罢了;若是弄得关闭了殿门,那可就糟了。想到这里,仇必报不禁挪动脚步,开始后退。他必须快点到神殿的入口看上一看。只有亲眼看到洞口依旧大开,他才能放心继续寻宝。
追魂夺命似的扑来,游魂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波又一波暴躁地撞向仇必报。仇必报躲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游魂们扎进自己的身体。游魂们没有实体,与仇必报发生碰撞的一刹那并没有产生撞击的效果,而是一头钻进了他的身体。这又不像虚与实的交接,当仇必报担忧地回头望去,并没有看到游魂穿透而出。这些游魂并不仅仅满足于匆匆过客的角色,它们仿佛住进了仇必报的身体里,不愿出来。
心慌,体虚,寒冷,眩晕,每当有一个游魂钻入仇必报的身体,负面的症状便随之加深。明明不知道自己在忧虑着什么,他却无法让心情平复。他在回返,腿脚却越发无力。在螺旋楼梯上,他脚下一崴,整个人滚落而下。他感到胃在抽搐,但胃又没有抽搐的动作。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头晕还是头痛。他从地上爬起,朝大厅踉跄而去。刚刚这一摔,他倒没感觉到疼痛。烦躁,他非常希望现在有个人或者怪物出来让他打一顿,但他又害怕有什么东西来找他。有那么一瞬,他希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个又一个游魂消失不见,在仇必报离开第二层的房间的同时,房间内也变得空空如也。
大厅中,八扇门五开三闭,八根圆柱仍转动不停。当仇必报佝偻着挪进来,这里不再像来时只有他一人。魏辞和公冶幼薇在最前面,仇必报刚好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进来时的那扇门里。在大厅中央,若干具尸体倒在地上,有四人正在施术抵御着什么,其他人则惊恐地躲在四人的庇护之下。顺着四人的动作,仇必报发现大厅的顶棚此刻也已大变。原来的一片星空变化成了诡异的星图,正不断射下星芒攻击众人。九重帮的武林高手们在星芒的攻击下如同待宰的羔羊,正在肃雝四人的庇护下缓缓向生路移去。
看来其他人在第二层没有受到严重的攻击,仇必报在众游魂的拖延下已经是最后一个回到大厅的人。祸兮福所倚,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先他一步,他们也等同于替他探了路。看到尸体上一个个焦糊的窟窿,他知道这星芒攻击绝非肉体可以承受。正当他思虑对策,九重帮的人却已经发现了他。
“是你小子!”陆凯第一个认出了他。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陆凯、晏騰扬和章龑三人在四夜国见过仇必报。章龑当时的注意全在田泽身上,自然记不住仇必报这样的小角色。晏騰扬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有陆凯最先发了话。与此同时,三枚弹珠嗖嗖而至。
仇必报没有力气躲闪,心思一动,一直跟随着的魔魂刺狼从背后的门缝里蹿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当当当三声,弹珠如同砸在了铁门上。仇必报安然无恙。魔魂巨熊也迈着雄壮的步子从门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