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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原来你在这里

2008年8月8日8时8分,中国北京,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这里开幕,整个中国都沸腾了,所有全球华人都沉浸在自豪与狂欢中。

身在北京的陈小返虽然感受到了北京的沸腾,感受到了世界都在随北京奥运会而舞动,但他却对此有些冷漠——此时的他心里没有奥运会,只有莫雨菲。

老板娘是个很会做人的人,那天晚上她特意从哪搬来两个大电视在店里,让在这里吃饭的客人可以不把奥运会开幕式落下。那天饭店爆满,很多人像过年似的,出来逛街吃饭——北京奥运会,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中国人的狂欢!

陈小返在端菜的时候,也可以看几眼电视上直播的开幕式,但他没什么心情看——除了那首刘欢和一位外国女歌手合唱的《You andMe》吸引力了他一会儿,因为他感觉这首歌是为他和莫雨菲量身打造的,歌词里面的“我和你,心连心,永远一家人”是他曾和莫雨菲共同的憧憬。

总之,2008年8月8日,北京很热闹,他却很落寞;全世界都在看着奥运会,只有他心里想着莫雨菲。

“莫雨菲,没有你在,什么奥不奥运会于我何干?”陈小返望着外面狂欢的世界,在心里对不知现在在这个城市哪个角落的莫雨菲说道。

8月8日那个疯狂的夜晚很快过去了,日历指向了新的一天:2008年8月9日。

“小返,你过来一下。”一大早老板娘就把陈小返叫过去,“今天早上海淀区有个年轻人打电话到我们饭店订餐,他说在网上看到我们饭店有许多南方海山风味的汤和菜,说她女朋友喜欢吃那里的菜,所以点了几个,呆会你给送过去。他住在海淀阳春光华枫树园,具体地址是海淀小南庄万泉庄西路18号。记住没?”

陈小返点点头,用一只圆珠笔把地址记下了。他想,这人的女朋友也许是他南方山海的老乡。由吃的,陈小返自然而然想起了母亲做的饭菜,虽然这家店也有山海菜,但他觉得还是母亲亲手做的味道正宗、好吃。——他想起了句不知谁说的话:走来走去,全世界吃回来,发现还是母亲做的菜好吃,吃不腻,永远都那么好吃。“母亲,你还好吧?”陈小返有点想母亲,他发现自己很久没吃母亲做的鱼汤了。

上午11点钟左右,厨师把菜做好了,老板娘亲手打包好之后叫来陈小返,把它们递给他,并给了他一张菜单,上面标注着菜名及其价格。陈小返接过来,正要走的时候,老板娘叫住了他,给他指明了乘车路线。陈小返点点头,出门了。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陈小返觉得无聊,于是把拿菜单拿出来看了看,看完后他吃了一惊:上面的菜——鱼汤(加香菜)、雪花鱼糕、鱼豆抄猪蹄、雪薯蒸排骨汤——都是山海省青木县的小吃,都是他最爱吃的,而且也是莫雨菲最爱吃的!他心里闪过一个令他兴奋的念头:难道、难道要吃这些菜的人就是莫雨菲?可是他突然又想起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他到老死的那一天都没再见过莫雨菲。——他觉得梦往往都是现实的写照,所以马上又恢复平静、不再那么兴奋了。他唉声叹气道:“也许只是碰巧吧!青木那么多人,喜欢吃这几道菜的大有人在,没说一定得是莫雨菲……”

奥运会期间,公交车上人非常多,陈小返差点被挤爆。下了车,他来到老板娘跟他说的那个小区,那里都是几十层的高楼,看得他头昏目眩。不过这里风景挺好,很适合有钱人住——没钱人估计住不起,厕所都住不起。他找到3号楼,在楼底下按了311号——即3号楼11层的门铃。不一会就有个男的通过电话问他是谁,在确定他就是来送餐的之后把楼下那铁门开了。陈小返走进去,来到电梯前,按了11层。来到311,陈小返敲门,他以为来开门的应该就是刚才那男的,可是他呆住了——开门的是那男的女朋友,她就是莫雨菲!陈小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愣在那,饱含深情地看着莫雨菲,他想此刻莫雨菲突然再见到自己一定也是万分激动,一定会冲过来狠狠地抱住自己……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们认识吗?”没想到莫雨菲跟不认识他一样,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用明亮纯洁的眼睛看着他,问道。

陈小返差点送来手中的饭菜,瘫坐在地上。他忍住不让眼睛流泪,可心里的泪却止也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他感到这个世界瞬间坍塌了,他的心瞬间死去了!

“亲爱的,怎么了?怎么还不把饭菜接过来?”那男的此时走过来了,问莫雨菲道。

“我也不知道啊,是他傻在那,不肯把饭菜递给我呀。”莫雨菲噘着嘴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了,宝贝,你先进去吧,让我来弄。”莫雨菲听话地进屋去了,那男的过来接过陈小返手里的饭菜,微笑着说:“辛苦了,多少钱?”

陈小返还在发呆。

“先生,请问多少钱?”那男的又问了一遍。陈小返才“哦”地一声回过神来,把菜单给他。他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发现他长得富贵气,应该是个公子哥,也许就是莫雨菲以前跟他提起过的那个什么官的儿子。虽然这人不像大部分官二代那么高傲冷漠,可是陈小返还是想甩他一巴掌、打上两拳、再踢上三脚……

“先生,给,这里是两百,不用找了,就当给你的小费,你跑这么远也怪辛苦的。”“我才不要……”陈小返没说完后面的“你的臭钱”那男的就进去把门关上了。

“莫雨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陈小返来到楼梯台阶,像个突然休克的人“扑通”瘫坐下去,“你叫我不要去找你,说找不到你,难道就是为了不想再见到我,怕我影响你现在幸福的生活吗?就算你不想认我,也没必要那么虚伪的,装成一个天真幼稚的小女孩……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把我欺骗过去吗?呵呵,既然你心中又已经有了白马王子,为何又要在离开前给我留下一夜温存,为何要让我产生一种‘你依旧很爱我’的错觉?就算你可怜我,——是为了可怜我而这样做——但我需要你的这种可怜吗?恶心!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恶心!呵呵,莫雨菲啊莫雨菲,我陈小返真是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多高尚、多纯洁,原来你就是个骗子!哈哈哈,哈哈哈,装天真,装可爱,装小孩,装不认识我……你这只是心虚,不敢面对我!你只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在逃避良心对你的谴责……你说我找不到你,我这不是把你找到了吗?你个骗子,你个虚伪的家伙!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傻,我就是个二逼……”

坐了很久,陈小返才站起来,来到对面的窗口。窗外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而他心里的整个世界都在下着雨——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那个世界在黑暗中被摧残得七零八落。楼下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小鸟飞来飞去,小狗叫来叫去,小猫爬来爬去……他有点想从11楼跳下去——获得解脱。他觉得他活得太苦了,已经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了,他不想在这样活下去了——没有尊严,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现在连爱情都没有了。他觉得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相信呢,连他最爱最爱的女孩都会欺骗他、玩弄他。他觉得既然心都死了,他肉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他越来越想跳了,越来越想,越来越想……他拉开窗户,慢慢拉开,拉开……

不过他最终没有跳成,一个路过的居民看他有些“鬼鬼祟祟”跟做贼一样,于是把他给轰走了。陈小返也没心情骂那人,更没心情自证清白,走了。

他下了楼,抬头看着已经模糊地311,扯下脖子上戴着的白玉做的观音菩萨——那是去年过生日莫雨菲送给她的,“啊——”地大喊了一声,将观音菩萨抛向天边……等它彻底消失在他眼前,他蹲下去,抱着头,痛哭起来……

“老板娘,我想……我想……”陈小返不知道自己蹲在那哭了多久,他像个落魄的流浪狗踉踉跄呛地回到饭店,找到正在忙碌的老板娘,“我想……”

“小返,你想什么?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刚才哭了?”老板娘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心里很着急,“是不是那客人欺负你了啊?”

陈小返摇摇头。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呀!”

陈小返还是不说话。

“那小返,你先回房休息会,有什么事晚上跟我说哈,现在客人多,很忙……”

陈小返默默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开始干活。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送个饭送成这样了……”老板娘看着陈小返默默离去的背影,心里十分困惑。

“小返,你怎了,看你没精没神的……咦,你眼圈怎么红红的,你怎么哭了?”宋诗梅在厨房碰到陈小返,看到了有些失魂落魄的陈小返,关心地问道。

“我、我没什么事……阿梅,让我静一静。”

宋诗梅十分担心他,可又不好再打扰他,于是洗碗去了。不过她一直在想他这是怎么了,搞得她很分心,经常把洗过的碗又洗了两三遍,把没有洗的碗直接放到洗过的那堆里。

而陈小返更惨,下午也摔掉了一盘菜,晚上摔点了一盆汤……

“小返,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又摔菜又砸汤的,再这样下去,都没人敢来吃饭了!”老板娘对陈小返今天的表现有些不满,不过她表情还算平静,没有发怒,“小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有的话说出来,大姐我帮你解决!”老板娘第一次把自己称作他们的“大姐”,这让陈小返倍受感动,对老板娘的恐惧感和愧疚感消失了一大半。他缓缓地说道:“我今天碰到莫雨菲了……”

“啊!你碰到她了?”老板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哪?”

“就是我给他送饭的那家。”

“怎么这么巧……”老板娘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巧的事!

“大姐,我的梦想破灭了……”

“这……这从何说起啊?”老板娘感到奇怪,“你来北京辛辛苦苦找了她这么久,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找到她了,应该高兴才对啊,不是吗?”

“大姐,她又有男朋友了,就是那个电话里订餐的男的……他们现在很恩爱……”陈小返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那么相爱吗,怎么她这么快就变心了呐?小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看错人了呀?”老板娘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曾为他和莫雨菲的爱情深深感动,现在她却突然移情别恋了,让她接受不了。

“是真的,她脖子上还挂着我送她的弥勒佛,可是她却装作一点也不认识我了,一个月还不到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陈小返眼泪流出来了,“大姐,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从几千公里的南方来到北京,又踏遍了几乎整个北京城,为的就是找到她,兑现我们曾一起许下的诺言……可是,可是,她却视我如同空气一样,不想再认我了!我知道她怕我们的过去影响她现在的幸福。她怎么能这样令我寒心!我宁愿她打我一巴掌,骂我一顿,也接受不了她当时那种从来没认识过我的样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这样对你?连我的心都寒了!”

“大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与帮助……真的,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包容我,谢谢你鼓励我坚持到现在……”陈小返想控制着不让自己流泪,可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既然她已经变心了,我也死心了。我没有必要再在北京呆下去了,我想明天就离开北京……”

“小返,说真的,大姐很想挽留你,但我也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我知道北京现在对于你已毫无意义了……”老板娘有些难过地说道,“那大姐明天挤出时间去送你!你有何打算,准备到哪去?大姐给你订票。”

“我想去爱情岛,将我和莫雨菲此生的爱情埋葬……”

……

三楼阳台上。

“阿梅……”

“小返,我都听到了……”借着微弱的月光,宋诗梅看见陈小返那张悲伤的脸,心里很难过,“你真的决定明天走了吗?”

“嗯。”陈小返点点头。

“小返,我会想你的……”宋诗梅哭了,“希、希望你有个新的开始!”

“阿梅,谢谢你一直帮助我,我也会想你的!你还是回去找他吧,他那么爱你,放弃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哪个男人没有脾气,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去吧,他现在冷静下来了,一定会向你道歉的!为何不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呢?”

“小返,谢谢你,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还知道安慰我……”微弱的月光照着宋诗梅,受过情伤的脸散发着淡淡的沧桑,“这段时间,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只是,内心深处给我的答案让我惶恐不安:我本来就没有多爱胡友明,现在我更不可能再和他走到一起了,我真真正爱着的还是他——我的初恋……”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

“我不管,我要去找他!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觉得活着比死去更难受……”

“阿梅,既然这样,我祝福你!”

“谢谢你小返,我也希望你真的把你们的曾经埋葬在爱情岛,然后重新开始!对了,明天我想去送你,你这一走,也许我们不会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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