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独步春……”郑林夕细细品着,“独步春亦是好名字。还暖再晚,已是热季了,怎料荼蘼花倒是开了。”
“荼蘼再美,亦有夕儿争艳掩芳华。”车外长恭坐在马上,望向郑林夕的眼中满是宠溺与爱恋。
“此话怎么讲?”
“荼蘼貌美,而夕儿出口成章,是内在美。又怎是荼蘼比得了。”
幸福溢满了郑林夕的胸腔。郑林夕嫣然一笑,不做多语,放下了手中的车帘。
他,是不放心她。
红装女子并未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好似还沉浸在诗中,良久,才抬起眼眸,望着郑林夕道,“这诗,我很喜欢。”
“妹妹喜欢,可见妹妹是性情淡雅不贪慕之人。只是姐姐不懂,妹妹怎会独自……”
“妹妹与姐姐一见,甚是投缘,如此,妹妹也不遮掩。家父乃是豫州刺史王士良。只因妹妹一直养在府外,自是洒脱惯了,不久前阿母与我被阿爷迎进府内,妹妹实在是受不得院中四方之地,便跑出来玩玩了。姐姐可别说妹妹的不是。”红装女子吐出小舌头俏皮一笑。
“怎会,妹妹的感受姐姐可以理解。”郑林夕大方一笑。本以为古代女子皆是扭捏死板的小女儿之态,怎料他乡遇知音,郑林夕在心里暗下决心,定要好好结识此女子。
“如此。可见姐姐也不是拘泥之人。小怜此番也不枉此行了。”胭脂红装女子眨着圆眸,心中很是开心。
郑林夕颇有些不解的问,“小怜?”
“是啊。妹妹名叫冯小怜。姐姐可以叫我怜儿。”冯小怜开心的做着介绍,见郑林夕呆楞着,又补了一句,“姐姐怎么称呼?”
“林夕郑氏。”郑林夕有些恍惚的答着。
郑林夕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冯小怜。抬头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冯小怜。身穿红色胭脂裙,但却不显妖娆,富贵是有的,但是勾人心魄的美却没有,清新脱俗,并不像历史上所说的祸水美女那般。郑林夕是怎的也料想不到,这甜雅清纯的女子就是历史上妖媚可人的冯小怜。
“夕儿姐姐,你怎么了?”冯小怜见状,在郑林夕面前晃了晃手,见郑林夕转神又问道,“怜儿称呼夕儿姐姐,姐姐觉得可好。”
郑林夕回过神,又看了一遍冯小怜,她的眼睛是澄澈的,美的如仙子,难道这样的眼睛也会变吗。暗暗叹了口气,才想起冯小怜还等着她的回话,忙道,“我很喜欢。”
“怜儿看夕儿姐姐心神恍惚,姐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倒没有,怜儿妹妹多心了。姐姐还不知道妹妹如今芳龄呢?”
“怜儿十四了。”
“那也不小了,可有找婆家了?”郑林夕的私心,真的不希望此冯小怜就是历史上的冯小怜。如果冯小怜能有婆家了,那就不会再嫁入皇族了。
闻言,冯小怜俊脸一红,低下头娇嗔道,“姐姐,怜儿还很小,才不要找婆家呢。”
“哦。王大人看来是舍不得女儿早早……”郑林夕一笑,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妹妹家父是王刺史,妹妹怎么姓冯?”
冯小怜闻言抬起小脸,略有些难色道,“不瞒姐姐,怜儿的阿母是乱民,阿爷与阿母相爱但阿爷却碍于身份一直没有给阿母名分,怜儿是不久才被迎入府的。阿母已逝,怜儿想一直随阿母之姓,阿爷便也遂了怜儿的心愿了。”
“我不知道怜儿妹妹以前竟是如此,是我问的唐突了。”郑林夕抚着冯小怜的背安慰道。
“无碍,是怜儿自愿告诉姐姐的。怜儿不比姐姐,一看姐姐装束富贵,就是不知殿下是?”冯小怜向郑林夕询问长恭的身世。
郑林夕也不隐瞒,“郎君是兰陵王。”
“原来是四殿下,想来兰陵王仪表堂堂,怜儿初见殿下时也心中略知了。”
“怜儿妹妹。”郑林夕突然抓住冯小怜的手,原先的平和表情顿时消散不见。
冯小怜对郑林夕的转变吓了一跳,“夕儿姐姐怎么了?”
想到长恭以后的结局,无论眼前是不是历史上真正的冯小怜,郑林夕都希望借着与冯小怜的这一点情分保住长恭,“怜儿妹妹,皇家无情。妹妹貌若天仙,若是以后嫁入皇室飞黄腾达,还请妹妹务必保住殿下。”
“姐姐言重了,妹妹从没有想过嫁入皇室。既然姐姐如此坚持,那妹妹就答应姐姐,若是以后妹妹有能力,绝对会保护姐姐与兰陵王的。”
“如此,姐姐就在这里先谢过妹妹了。”为了长恭,郑林夕撩开裤裙作势跪下。
“姐姐万万不可,妹妹与姐姐情同姐妹,妹妹帮姐姐是无可厚非的。”冯小怜见机忙拉住郑林夕以防她的下一步动作。
“怜儿妹妹。”郑林夕心中真的有些感动,感动之余也是越来越不相信这善良的女子就是历史上的冯小怜。郑林夕只求苍天不要弄人。
“妹妹来邺城游玩?”郑林夕坐定,又跟冯小怜唠起了家常。
冯小怜嘟嘟嘴,略有些遗憾道,“是啊。不日就要回去了。跑出来了许久,阿爷倒要生气了。”
郑林夕见状,笑着勾了勾冯小怜的鼻子道,“妹妹还没玩够呢。”
“殿下,属下(奴婢)参见殿下。”郑林夕刚放下手,便听到马车外传来两道声音,只是其中一声倒像是娇阁的声音。郑林夕忙打开马车的门帘出去。
冯小怜适时的扶住郑林夕还略有不便的身子。
“殿下。长广王求见,烦请殿下速速回府。”洛平川跪下一礼,神色略有些严肃。
长恭眉头一皱,“六叔可有说些什么?”
“没有。长广王只说请殿下务必赏面相见。”
长恭下意识的朝冯小怜的马车望去,见郑林夕从马车内探出头,点点头,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长恭略有担忧的神色一闪,随即转回头,又看了眼在洛平川身边的冯娇阁才下令道,“平川,随本王回府,剩下的人护送王妃!”
“是。殿下。”洛平川得令,夹了马肚,掉转马头,跟随着长恭离开。
马蹄声声不绝,却是越来越轻。长恭走过的路上飞尘未散,人却已难用肉眼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