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环坠珠链是当年父皇意外得来的,仅此一条。”西岳迟缓慢的说着,目光似有些出神。
墨绯颜随着他的诉说,脑海中一幅幅画面变得鲜明起来,虽然那记忆有些残缺,此刻因西岳迟而脑部出来了。
当年母妃盛得皇上恩宠,然西岳迟的母妃,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心怀嫉妒,担心她皇后的位置不保,设计让母妃被赶出宫,谁曾想母妃当时已然怀着她,即便到了宫外也不得安稳,到处被人追杀,若非母妃身边有琳姨照顾,还有一个暗卫的保护,母妃早就死于非命了,她自然也不会存在了。
然而人单力薄,母妃被人一路追杀着逃跑,而后到了红枫寨,被墨明所救。之后一路被墨明带进了王府,可是墨明也并非是好人,他事先早知道母妃是西岳的人,知道母妃的身份,想要做些什么,不过最终没有得逞。
而就在之前,已变身皇太后的女人依旧不依不饶的追寻着母妃的下落,势要杀了母妃以安心,沐铃就是因此而死的。
墨绯颜轻咬唇瓣,眸中情绪万千,幽幽的看着夜北澈。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西岳迟在说完后便回去了。交易之事可以算确定了。
“对不起。”墨绯颜轻声的对着身侧的夜北澈,低着头,一缕碎发遮住了侧脸。
她想说的话都包含在这句里了,虽然觉得说对不起会让他们变得生分一点,但她还是想说。因为她和母妃的缘故,让沐铃惨死,而这句对不起她更应该对小毅和洪峰说。
夜北澈闻言,伸手将墨绯颜抱进自己的怀抱,双手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喘息着,眼中是浓浓的疼惜。
“以后不准再说对不起。你并没有错,即便有错,错的也是为夫。”夜北澈声音轻轻,因呼吸而出入的气息在她的颈侧,痒痒的,扰乱了她的心神,不能专心。
脑海里知道夜北澈说的话是对的,她一直都知道。这一切若非没有那个此刻正悠哉着享受皇太后高位的女人,便都不会发生,可同时她又庆幸,若非这样,她便遇见不了夜北澈,更不会嫁给他,两种感觉让她既愧疚,又欣喜,变得有些混乱。
因此她才想说这声对不起,一声真诚的道歉虽挽不回什么,却是她的真心。
夜北澈像是明白了墨绯颜的心思,沉默的没再说些什么,目光却变得有些,那里有着深深的愧疚,却不知这愧疚究竟是对谁。
和西岳迟的交易虽然确定了,但墨绯颜和夜北澈都同意再加一个条件。那个稳坐皇太后的女人,那么多年了也该尝些她种下的苦果了。他们不让那女人死,却让那女人生不如死。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了皇太后的宝座,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死去,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滋味。
原本墨绯颜以为西岳迟不会同意的,毕竟那个女人也是他的母妃。然而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让她不由得有些震惊。
“即便是你们不说,我也会如此。那个女人我定会让她‘好好’的度过余下一生。”
当时西岳迟如是说,那眼中的仇恨让墨绯颜生生的打了个寒蝉,看似好说话的西岳迟却并非如表面那般,心中竟隐忍了这样的仇恨。而她是在西岳迟走了之后才从夜北澈那里听到了事实,原来西岳迟的母亲并非是那个女人,他的生母被活活的烧死,而他是被迫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成长的。
由此可见,西岳迟的愤恨是多么深了,也难怪在这个时候他不顾一切的也要过来。隐忍了那么多年,也该有报仇的时候了。
而她,可以说是幸运吧。活了两世,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情。西岳迟,她的哥哥,曾在离开时祝她幸福,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但她却感受到了他的那份关心,那份呵护。
她差点潸然落泪,原来有亲人便是这般的感觉,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妹,可她感谢他,让她体会到了这样不一样的感觉。
而墨绯颜不知道的事,西岳迟之所以对她和睦,是因为西岳迟也不曾体会到亲人的温暖,两个人是一样的,所以才会有那么些惺惺相惜,所以才会彼此的关心,这样便满足了彼此。
有了西岳迟的帮助,夜北大军势如破竹,一路的披荆斩棘,没用几日便攻到了西岳的皇宫,还未进宫,一股弥漫的血腥味便传入鼻中,刺鼻的很。
墨绯颜原本以为西岳迟会出来,和他们商谈一下接下来的收容,然而当城门大开,整个西岳的皇宫已成了人间地狱,一眼望去遍地伤亡,他们还未攻入,他们便已然自相残杀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战死了,像是屠宫一般,满地的血肉让墨绯颜无法再看进去,夜北澈拥着她转身。后来,墨绯颜听说西岳的皇太后和皇上死相极为的惨烈,全身无一处完整的肌肤;她听说西岳的二皇子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寝宫,手中紧抱着一个人的牌位,笑的从容,因抱的太紧,所以无人知晓那牌位是谁的,只能胡乱的猜测了。
站在城楼上,看着不远处的西岳,墨绯颜心绪万千。虽然只见了一面,但她依旧能够感到西岳迟的善良,至少在看向她的目光中是善良的,那样的男子就这么死了,当真是可惜了,但也许对他也是最好的归宿吧。
看着远方,她心中缓缓的为他祈祷,愿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来世能找寻一个好人家,不必再像这一世活的痛苦。
战争,最受苦的便是百姓。好在这一次,打的迅速而胜利,百姓几乎没受什么苦,大军依然镇守边关,西岳堂而皇之的归于夜北澈所有,至此,夜北成了第一大国。
结束了征战,夜北澈和墨绯颜自然的凯旋而归。
与此同时,夜北皇城因这战胜利而欢喜,却也变得越发的混乱了。支持夜北澈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多,毕竟这皇位原本就该属于夜北澈,若非他突然的有疾,加上先皇急促而死,这皇位也不会落在夜南辕的头上。
如今,夜北澈胜利而归,呼声自然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毕竟他为国做了那么多,而反观夜南辕至今,非但没做出什么,还弄的百姓哀声怨道的。
而随着支持夜北澈的呼声,丞相也在此时有了变数,竟派人刺杀夜北澈,却‘一不小心’被人抓到了把柄,从此一蹶不振,被关入狱。
这些都是墨绯颜回城后听小蔻说的,这些场面她并没有看到。然而她的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变得不安了起来。
他们这次回来后,夜北澈变得异常的忙碌,白日整日都不在,晚上都很晚都回来,她几日都未曾能跟他说上一句话,她心里越发的不安。好在,还能够有一件让她欣喜的事情。
小蔻和卫牧的婚事终是不会再拖了,她一回来便让人算了忌日,十日后正好。虽说有些仓促了,但该少的一点都不会少,她要让小蔻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于是,她便陪着小蔻采纳着成亲要用的东西,她也忙碌了起来,和夜北澈更是变得疏忽了,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却没说破,一直在努力的适应着。
以前夜北澈不忙,整日陪着她,让她有了依赖性,可她也并非每日都要跟在他身后的,如今,突然的两个人变成这样,她只是现在还有些不太习惯而已。
“姐姐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人群拥挤的街道上,小蔻挽着墨绯颜的手臂,身后两个丫鬟正提着成亲的东西,她犹豫了一番才开口。就算是她再迟钝,也发现墨绯颜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往往都要她叫好几声才能回过神。
墨绯颜被小蔻叫回了神,对上她担心的神色,她微笑着摇头,将所有的情绪收敛。
“哪的话,你成亲我怎么会不高兴?你以后跟卫牧要好好的,卫牧要是敢欺负你,我饶不了她。你也别总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他卫牧也未必配的上你,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奢望太多,能白头到老就行。”墨绯颜像个老婆子的一句一句的说着,话里无非就是对小蔻的袒护。
从她来到这里到现在,最开始护着她的是小蔻,一直陪着她的都是小蔻,虽然她不曾说过什么,可一切她都记得,记得小蔻对她的好。现在小蔻要嫁出去了,她虽然有点不舍,却希望她可以一辈子不好,是她和夜北澈欠了小蔻太多,只能希望她日后过的好,更加的开心快乐。
“姐姐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会努力做好他的娘子,只要他不负我,便安心了。倒是姐姐说的像是离别似的,就算我成了亲,也一样的可以时常和姐姐聊天不是。王府和卫府也就隔了几个巷子而已。”小蔻被墨绯颜说的眼角有些湿润,默默地擦去,而后轻笑的看着墨绯颜。
知道墨绯颜不愿说自己心里想的事,便不去提,只努力的想让她开心些,心里却有了一丝想法,犹豫着该不该将墨绯颜的异样告诉夜北澈。
墨绯颜被小蔻的话弄得心里甜丝丝的,没去注意小蔻想着什么,打起精神,认真的帮小蔻挑选物品,不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只是看着那如火的嫁衣,她心中也起了一丝涟漪。
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说不遗憾都是假的。她穿越前还待字闺中,穿越后糊里糊涂的就成了夜北澈的人,无论是嫁衣还是婚纱还当真是与她无缘呐。